她又一次咧开瘆人的嘴。
逐渐枯槁的手轻轻一抬,黑蓝色的亡息焚烧了阮歌的遗体。
面部的血口上竟长出了锋利的尖牙。
血口啃食着被占领意识的人类脸上剩余的皮肤,剩下一侧常人眼球也变得和恶魔的眼睛一样。
阮歌的遗体……消失了。
陈忆楷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地面,阮歌的遗体好似不曾存在过、连地面沾上的血迹都丝毫不剩。
他声音微颤,喃喃道:
“……阮歌?”
“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那充斥着蛊意的笑声回荡在陈忆楷和薛奕辰的耳侧,如黑夜里高歌的夜莺,
“这是我饶你一命收下的代价,感谢我吧。”
她卷着诡异的暗红花瓣离去。
风中竟全都是阮歌血液的腥、和被附身的人类哀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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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陈忆楷懊恼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无力地跪下,脸上的笑容像是嘲笑着自己:
“奕辰……我很没用吧?”
“…不,这次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
薛奕辰安慰地笑了笑,
“这次只有我们自己,能在恶魔手下存活,已经很幸运了。”
他们都没能发现,在彼此的后颈处都悄然睁开了一只与刚才那个人类脸上同样的魔瞳。
陈忆楷和薛奕辰一直在这里待到入夜,才飞回陈单凌的住宅。
“砰”的一声,陈忆楷撞上了“墙”。
而薛奕辰及时刹住,伸手试探着触碰了结界,结界的边缘竟成了实体。
“怪了…这结界不让咱俩进去?”
“转身。”
陈忆楷和薛奕辰听得这不知源头的一声令下,一脸疑惑地背过了身去,很是茫然。
身后,那气息似是陈单凌,却又不似。
——那是“噬殷”。
“缚晚……是吗?”
“噬殷”注视着那两只藏在二“人”身后的魔瞳,目光中霎时间透出一丝杀意,却又饶有兴致一般、玩味地嘲弄着留下这两只魔瞳的恶魔,
“千年不见,野心大了?”
“噬殷”汇聚起黑红色的亡息将两枚魔瞳击碎,才将他们拉进结界。
“……刚才那是谁啊?”
陈忆楷还未从悲伤中缓过劲,刚才竟是恍惚了:
有一瞬间,他都想拜托“噬殷”赐他一死。
“是吾。”
原来是朽白借助陈单凌的王息,再以先前在古籍中见到过的意识幻化成了噬殷魔王的外表。
千年过去,缚晚最为忌惮的仍是嘶青和噬殷。
方才,朽白不过是假装噬殷复生,从而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应是能让缚晚安分一阵子。
“达克·克萝丝为此结界做过巩固,若是带有陌生恶魔的力量,则无法进入。”
朽白说罢就拉起陈忆楷跃至天台,问道,
“你有心寻死?这是为何?”
“阮歌……阮歌死了,遗体被那家伙——”
“恶魔夺走遗体?”
“是的,那举止怪异的女子说,那是饶过我们收的代价。”
听陈忆楷和薛奕辰描述的情况,朽白若有所思地点了头,便沉默了。
“吃饭喽——”
喻涟开门招呼三“人”进屋,这才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据朽白所知:
自他踏入魔界起,缚晚就常常扣下在她之下的恶魔的身体。
但不知用作何用。
忽然之间,朽白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说,她在制造魇面么?
……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