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仍旧和和气气,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
这次阿布苏前来打得正是归顺的主意。
“你们这蜚悠城分明离乌拉部更近,为什么不去寻找布占泰的帮助?”
大殿上,努尔哈赤目光如炬,不肯放过两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大汗,您可不知道这布占泰有多么不讲道理,霸道狂妄到了极点!”
塔娜的茶刚喝到一半,一听这话,啪啪两下拍了拍桌子,一脸嫌弃地开口:
“实不相瞒,我和哥哥最先寻求的正是乌拉部的庇护。可这布占泰不仅欺辱我们的族人,私底下暗中苛待,根本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这话说的真诚,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真假。
“所以,你们就找到了我?”
努尔哈赤挑挑眉,侍女有眼色地上前重新斟满热茶。
“这是自然。既然大汗连伊哈娜这样的女将军也照用不误,我起码不用左右思量提心吊胆大汗会不会赶尽杀绝,夺我的权,不是吗?”
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历来投靠乌拉部的就没几个有好下场。不是被夺权丧命,就是成为泛泛之辈泯然众人矣。
“好,我答应。”
见努尔哈赤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塔娜暧昧地朝一旁的伊哈娜抛了个媚眼。
努尔哈赤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女人的狐媚勾人,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
他怎么觉得,这塔娜的眼神怎么看怎么碍眼呢?!
还有那个阿布苏,看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无欲无求的冷淡模样,唯独目光在伊哈娜身上停留的时间是其他人的两倍还不止。
塔娜虽然是在和努尔哈赤说话,可一双眼睛亮晶晶,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朝伊哈娜方向瞥去,满腔的话藏在肚子里,急需宣泄。
刚要开口说什么,大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二阿哥,你冷静一点!”
“代善给我下来,你带兵出去是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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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刚掀开门帘,代善一使劲摆脱纠缠的守卫,马背上顿时就多了个人。
男人神情严肃,眼眶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红血丝逐渐爬满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你们不要拦我!在叶赫部布扬古就想置我们于死地,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东哥一定又是被布扬古掳回去了!”
“二阿哥,你冷静一些——”
守卫话还没说完,代善握紧缰绳的手一紧,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复杂痛苦的狰狞,“够了,都别拦我,别拦着我——!”
他一定要找到东哥,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都怪他当时的懦弱,东哥该抱着多么大的勇气求他一起私奔,却万万没想到他的心上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对父汗,敬畏到了骨子里。
“够了!代善,你到底在闹什么?!”
努尔哈赤眼神冷了下来,皱眉斥责道:“行了,还有蜚悠城的客人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父汗——”东哥肯定是在叶赫部等着他去救!
“怎么?我这个阿玛说话还不管用了?”努尔哈赤脸色沉了下来。
代善不回话,努尔哈赤也不意外,他缓慢松开手里的缰绳,抿着唇失魂落魄地从马背上下来。
塔娜越看越觉得有趣,麻烦的情情爱爱在蜚悠城可是看不到的,怪不得伊哈娜会选择为努尔哈赤效力,这层出不穷的乐子也是一大原因吧?
塔娜捣了捣旁边站的笔直的阿布苏,凑到跟前咬耳朵:“喂,你说这东哥美则美,可也没到这种要死要活的地步吧?”
身为建州的嫡次子,代善手握兵权,吃喝不愁。
然而苦寒的边陲地带就注定了他们永远无法像中原人一样歌舞升平,连带着像代善和东哥这样心系自由的权贵只能成为异类。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寄予重望,努尔哈赤上前伸手拍了拍代善的肩膀:
“行了,伤养的也差不多了。这次带兵去蜚悠城接应瓦尔喀部三千部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目送阿玛背着手离开,代善不由得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眼前回荡起和东哥被迫生离死别的场景,眼眶不自觉地泛酸。
这般失去挚爱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东哥,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