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林长晔唉声叹气道:“好吧,现在说也不算太晚,既然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不过,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呀?那么莽的一个人,还凶。”
林长卿道:“她的执政能力在我之上,她能轻易解决那些让我感到无从下手的事,这一点让我非常钦佩。还有就是,她能给我安全感。”
林长晔道:“能力这种事见仁见智,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不过这个安全感怎么讲?”
林长卿道:“你应该知道,我经常为了一些事夜不能寐吧?起初是魏贼,后来是淳于、钟离二国崛起威胁到我国,再往后就是最近玉轮国的事了。”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林长晔道。
林长卿缓缓地说:“远的不说,就以最近的一次为例。当我得知玉轮国无缘无故忽然攻打扶余国的时候,当晚我就失眠了。尽管当时局势还不明朗,我不知道玉轮国想干什么,但就是心里不踏实。我问过那些人的意见,一个个短视得很,都认为那只是游牧民族的劫掠行为。”
林长晔知道他说的“那些人”指的是朝中重臣们。他握住林长卿的手,说:“你还有我啊,哥哥。”
林长卿笑道:“我知道,可是你已经够辛苦的了,我也不能什么活都丢给你。”他拍拍林长晔的手,说:“失眠真的很痛苦,我明知道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却还是担心他们做不好。越担心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第二天就越难受。有一次,我喝了莞尔做的安神汤,终于勉强睡了一整晚,也是因为这个,母亲一定要我提拔她做尚宫。”
林长晔没有插话,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林长卿继续道:“可是安神汤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一觉醒来,所有的问题都还在,我依然得去面对这些伤神的事。我每天带着一堆问题入睡,睡醒了继续焦虑,直到那一天……”
“当高昌国决定出兵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肩头的担子轻了一半。而当我真正见到安雅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从我心底里冒出来:‘好了,现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那一晚,虽然大家没有商定任何策略,我却睡得特别安心,好像只要有安雅在我身边,所有问题她都能帮我化解,我什么也不需要担心。还有战争结束的那一晚更是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松快,虽然只有一张窄榻,我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所以才会睡过头惹出那些事。”
“那这几天呢?我是说你俩闹掰以后。”林长晔道。
“睡不着,一点都睡不着。我只要一闲下来,不尔罕城外发生的那些事就一直在我眼前反复上演。我……我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其实仔细想来,这些年高昌国虽然刑罚严苛,却极少在法度之外胡乱杀人,屠城这种事更是从未有过,看来我也是被那些流言影响了。”林长卿敲了敲脑袋,懊恼地说。
“行,我听明白了。”林长晔道:“那这第三策就是你亲自去高昌国赔礼道歉,如果她气消了,就顺势向她求婚。礼物还不能随便给,至少得选一样西帝的心头好,或者对你俩有特殊意义的礼物。不过……这个办法难就难在你得直面她的怒火,咱们西帝陛下可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的女人。她要是想泄愤,亲手打你一顿都有可能。”
林长卿苦笑道:“我懂的。我已经做好被她抽一顿的准备了。”
“噗哈哈哈,不是,哥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林长晔大笑道,“放心啦,像你这样的美男才她舍不得打。”
“你皮痒了是吧?那我先揍你一顿可好?”林长卿装模作样地挽起袖子。林长晔作势逃跑。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崇峦,我们计划三日后启程回国,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郑安雅对柏崇峦说。
柏崇峦道:“陛下伤势未愈,再多住几日如何?”
郑安雅笑道:“不了,已经叨扰了数日,该回去了。再不走啊,你父亲就要赶我了。”
柏崇峦笑道:“不会,此番臣弟景行能毫发无损地回来,三万将士也几乎没有折损,父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念陛下的。”
“嗯?是吗?”郑安雅道,“我看他见了我还是沉着一张脸,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柏崇峦笑出了声:“陛下见谅,父王他……他架子端惯了。”后半截话是他压低了声音说的。
郑安雅笑得前仰后合,要知道柏氏一族素来崇尚“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柏崇峦这番话要是让柏康之听到了,怕是要罚他跪宗庙。
“对了,在你府上住了好几日只顾着养伤,也没看过全貌,你带我参观一下可好?”郑安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