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的人都知道贺月隐有个怪疾,也知道贺月隐几次流产都是因为治这怪疾的药,私下议论纷纷。
说殷随若是不再纳一房,怕是就要无后了。说这话的人叫金猊逮到打了几十棍子。
霜月可是十分爱听这话,每日把发髻梳得油光瓦亮的,别着一朵粉花,穿着葱绿小长袄,镶花边石榴裙,略施淡粉,轻扫柳眉。
府上的丫鬟再没有比得上她的。往日簪英与她针尖对麦芒,如今只偶尔在暗中较劲,大多数时候各有心事互不理睬。
殷随到了及冠之年,取字任之,在户部府衙充了个撰写文书的小吏,虽是个芝麻大的官,但殷随并无官场上的大志,也乐得清闲。
有人看毓容的面子想把他提一提,毓容只说殷随年纪尚轻,不足以担当重任,待他历练几年再说。
事实上毓容认为殷随永远都不是当官的料,只是想找点事给他做,省得他整天围着月隐转,也好让月隐清静一些。
毓容常让人去叫月隐来东院陪她坐坐,月隐也爱和毓容析琴,听小常泉生唱曲,和青伶学做香囊,调制胭脂。
小常把志怪图录上的故事编排起来讲给毓容和月隐听。
月隐听得很认真,总是满怀心事般地略低着头,讲到有趣处,才偶尔抬眼看他一次。
小常从不看她,月隐想听他说那日在竹林看到的美女骷髅那一页,小常却从不讲到那里。
月隐在东院待了一阵子,心境又舒朗起来。
傍晚,殷随从府衙回来,问霜月夫人在哪。
霜月接下殷随的包袱,轻叹了一声。
“公子天天问一样的话,我都懒得回公子了。夫人不是在东院陪长公主听曲,就是在流芳园陪长公主赏花呢,公子自己去寻便是。”
“若是和长公主在一起,就不必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