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回到家的时候,温老爹已经幽幽转醒,听闻温家酒坊被烧,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咱们家被人给盯上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父女俩心知肚明。
温老爹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对局势的敏感度可见一斑。
温婉坐在他床头,替他后腰塞上一个软枕,不动声色的拨亮灯台。
小娘子眼眸黑沁沁的,这样山雨欲来的时刻,偏不见她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素手一拨,屋内亮了几分。
温维明的脸青黑青黑的,眼窝凹陷,双眸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他拉着温婉的手,艰难启齿:“实在不行…把酒坊卖了吧?”
温婉不说话。
温维明咬咬牙,“元家就是朝着咱家酒坊来的。若是我们执意不肯交出酒坊,以后这样的事少不了!”
见温婉一脸迟疑,温维明干脆一狠心,“这次的病来得蹊跷,我好端端的,一进茶楼就出了事…我怀疑…是元六郎暗中派人给我下了毒!”
温婉眉梢一挑,“下毒?”
“我连日来调养生息,就连严大夫也说我身体大好。既然大好,何故忽生恶疾?”温维明脸上难得显出一抹犹疑之色,若绿萍那事儿发生后,他还能豪情万丈的说一句跟元家干!
可是眼下,他拿什么干?
他温维明拖家带口,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家底又不如元家丰厚,手段也不如元六郎阴毒。经过这突然病重和酒坊被烧一事后,温维明心中已萌生退意。
温婉盯着温老爹,那女子眼睛通亮,仿佛看穿温维明的心思,“爹是不敢和元家斗了?”
温维明苦笑,“女儿,形势比人强,为争一口气把我们全家人都搭进去不值当。绿萍那事…若是下一次发生在你或是温静身上,那是剜你老爹的心啊——”
温婉抿唇不说话。
温老爹只好继续语重心长的劝,“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昔日酒坊光景好的时候,我在乡下购置了几十亩良田,可保我们下半辈子生活无忧。若能破财消灾急流勇退,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千金万银…不如我们一家健康平安。”
“爹爹的顾虑…我听明白了。”温婉抬头,轻轻叹息,却不吐口自己的意见,只问:“那爹爹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