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直接展示裤子上的这颗纽扣,兴致勃勃地向青登介绍这身西装的种种细节之处。
对旁人而言,他这身行头或许很稀罕。
青登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早在前世时就看惯了。
有一说一,土方岁三的这套制服确实很帅。
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踏地时会“铿”、“铿”作响的黑色大皮靴;格外拉风的黑色长大衣……无一不是装帅利器,非常符合青登的审美!
在又打量了对方几眼后,青登追问道:
“岁三,你这又是整哪一出?”
他说着面露无奈之色,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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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改换服装、变换发型?”
“你知不知道,你这‘剪发’之举,招致许多人的不满。”
青登一直推崇开放、创新,抵制顽固、守旧。
在高喊口号的同时,他也不忘做出实际行动,比如引进西方的犀利枪炮、引入海外的先进知识。
因此,在他的主导下,新选组成了时下日本风气最开放的组织之一
当然,其“开放”只不过是矮矬子里拔高个儿。
延续上千年的保守思想,岂会因青登的几道呼喊、些许作为而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纵使到了今日,新选组内也依然有不少人视西方事物为洪水猛兽。
只不过是因为忌惮青登的威望,所以他们平日里才乖得很,根本不敢冒出头来造次。
像土方岁三这样直接身穿西式制服,根本就是在这些保守人士的雷区中跳舞。
倘若只是换衣服,那也就罢了。
可连发髻都剪了,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在江户时代,武士头上的发髻被视为身份的象征。
人们普遍认为:一旦发髻被切断,等同于脑袋被砍断,乃奇耻大辱!
旁人保护发髻还来不及呢,土方岁三竟将其给剪了……
如此,也不怪得保守人士们纷纷声讨土方岁三的叛逆之举。
面对青登的质问,土方岁三淡然一笑:
“其实也没啥。”
“就只是偶然碰见一位自西洋来的衣服商,觉得这套服装很不错,一时兴起就买来了。”
“在试穿时,总觉得头上的发髻跟这衣裳很不搭,索性直接剪了。”
“这样也好,我老早就看发髻不顺眼了。”
“橘,你难道不觉得发髻很碍事吗?”
“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打理,麻烦死了。”
“在剪了这中看不中用的发髻后,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变清爽了。”
“况且,咱们新选组一直以‘西式军队’为目标。”
“那碍事的发髻,以及那太过宽松的衣裳都不适合战斗,迟早要被淘汰。”
“既如此,不如早做准备。”
“先自我始,之后再逐步推进改革,摒弃这些跟不上时代的发型、服装,使新选组彻底转型。”
“橘,不如你也考虑一下?”
土方岁三微笑着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对着青登的发髻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在安静听完他的解释后,青登不禁苦笑。
一时兴起买了这套制服,接着又一时兴起剪了发髻……可以,这很土方岁三。
“我就免了吧。”
青登摆摆手,接着道:
“我若是也剪发更衣,怕是会招致难以估计的祸端啊。”
平心而论,看着土方岁三的这身行头,以及他这清爽的发型,青登隐隐有些心动。
宽大舒适的东方服饰固然漂亮,可衬显身形的西方服饰同样很帅。
怎奈何……如今的他,已是江户幕府的象征之一。
土方岁三虽是秦津藩的家老、新选组的副长,但说得直接一点,他的知名度还不够高,受关注度远不如青登。
因此,他当然是自由得多,哪怕引发非议,也不至于招致难以挽回的严峻后果。
反观青登就不行了。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受到全天下人的关注。
不夸张的说,但凡他的言行举止出现任何一点异常,都足以使世人惊诧,进而绞尽脑汁地做“阅读理解”,研究其背后的真意。
堂堂幕府陆军总裁,竟剪了发髻、换穿西装……世人对此会作何想法?
青登敢断定:届时,市井间绝对会多出“‘仁王’橘青登向西洋人卑躬屈膝”、“幕府已彻底沦为西方列强的傀儡”等种种谣言。
总而言之,新选组是这样的,土方岁三只要考虑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可是身居高位的青登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这时,土方岁三像是想起了什么,冷不丁的开口道: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橘,你看看这个。”
他说着伸手探怀,摸出一张小小的纸片,递给青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