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矗立在血门前,地面仍然是深红色。她扫视了下七名入侵者——七个装甲兵,其中一名身着深红色的长袍。也许,他是指挥官?“小马们,撤退!军队要来了——快回城!”

红袍小马怒气冲冲地指着她,剩下的七个士兵立刻都停下了战斗,转而转向她。她自己的小马——经验不足,缺乏训练的小马——利用了她指示时的机会逃跑了。他们在这场战斗中表现不好,这是肯定的。

亚历克斯又举起了枪,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圆筒。她得知了这个武器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名字——科勃罗(Kerberos)。 “投降吧,”她平静地说道,尽管她知道他们不会理解的。她没有学到那个词真是可惜。

小马向她冲去,刀枪相对,吼声滔天。档案馆开了七枪,所有士兵轮番倒地殪亡。不管他们的装甲有多厚,也不管他们是不是陆马。几秒钟后,亚历克斯将院子里的尸体数量翻了一番。

“现在,轮到你了。”亚历克斯把枪对准了那匹红袍小马,那是唯一一匹没有攻击她的小马。尽管这些小马可能是原始的,但它不需要太多的示范就可以知道枪的威力。他的每一匹小马都死在他周围的地面上,头上的孔洞冒着热气。

“恶魔。”他的眼睛立刻盯着她的枪,但他说话很直率。它也是英语,虽然口音很重,但绝不会被认成其他语言。”即使在这个地方,你也不能碰祭司。”

他摘下了帽子,帽子下出现了她见过的最古老的小马之一。他的鬃毛几乎掉光了,从他头上的皮毛中可以看到老年斑。他的身体凹陷萎缩。即使这样,她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魔力,尽管他显然是一匹陆马。

她想开枪。不幸的是,他什么武器也没有。她不会杀死手无寸铁的敌人。“我本可以杀了你。”她朝他走去,让圆筒再次旋转开来。每个暴露在外的孔洞都冒着蒸汽。亚历克斯仍然不知道这种武器是如何运作的——这是某种奇怪的咒语和先进技术的结合——但它一直在射击,不管她需要射多少次。“但我不会的。你从哪里来?”

“国王的军队让我们来清理这座城市,寻找他的仆人。”

“达摩克利斯已经死了。”在远处,亚历克斯能听到马蹄疾驰的声音和喊声响成一片。祭司也听到了,他的眼睛猛地转向传送门。不幸的是,亚历克斯挡住了他的去路。”我杀了他。”

“你对我撒不了谎的。”祭司不安地用蹄子蹭着地板,微微向一边挪了挪。亚历克斯从侧面走过去,又一次在他和大门之间比赛。”国王的仆人穿着神圣的盔甲。这个地方的邪恶魔法无法穿透它。就像我的一样。”

大门一下子打开了,她自己的小马涌了进来。许多小马带着武器,但更多的小马仍然穿着睡衣,在身后拖着他们的武器。

红袍小马向血门冲了过去。亚历克斯也没有去阻拦他——她只是用科勃罗瞄准了他,然后射中了他的膝盖。

那匹小马跌跌撞撞地倒下了。红色的血液从他长袍下的一个盔甲里迸射出来,溅得满地都是。那个地方哧哧咔咔地响着,同时他一直在向大门爬去。

即使伤势严重,陆马也可以有极强的忍受能力。

亚历克斯又一次站在了他和大门之间,刚好在他够不到的位置。她把枪对准他的头。“你现在最好别动。”她平静地说道。

他也这么做了。

“妈妈!”就在士兵们从院子里蜂拥而过的时候,埃兹一下冲到了她跟前。“发生了什么事?”

亚历克斯没有理她,而是在人群中寻找着汤姆。“下士!”她指了指她面前的地板。”扒光他的衣服,并把这个囚犯绑起来。我想你已经把我们的伤者送到医疗部门了。”

“是的,夫人!”他重复着她的命令。很快,受伤的祭司就被扒掉了长袍,而且被紧紧地绑在担架上送了回去。

档案把科勃罗放回了皮套里,终于放松了下来。“你们这些混蛋本不该在选举日攻击我们,”她对囚犯咕哝着,然后站起来检查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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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国王发现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时,他定当会把这座城市夷为平地。”祭司朝她吐了一口痰和血的混合物。

亚历克斯很容易就躲开了。”在烧死那些士兵之前把他们剥光!”她喊道,“我们可以使用那些盔甲和武器!”在那之后,她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囚犯。“我在想,”她像阐述事实一样说道,“这些建筑物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如果时间不能击垮它们,仍旧用着火把的原始人肯定也不能。”

医务室不再是一间被一扇肮脏的窗户照亮,而且只有一辆公交车所有的医疗用品的空荡荡的房间。金属板被贴在墙上——上面刻着能够以持续恒定的光线照耀着房间的符文。这样的法术非常密集,几乎保持不住,但考虑到那个房间的目的,浪费一点魔法的损失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任何一次性的东西早就用完了。只要可以的话,他们用草药替代原来的药物,用蒸馏酒来充当过氧化氢使用。

除了4名死亡的士兵外,还有6名受伤的士兵,与该市现有的伤者一起填满了大部分的床位。亚历克斯大为欣慰,因为她不再是唯一一个做医疗工作的人了——他们有了一个真正的医生和几个护士,还有一个正在接受培训。“但可惜我们没有奥利弗了。我想我再也不会认识像他那样好的医生了。”

亚历克斯在囚犯旁边等着,离他不远,而且时刻保持着警惕。即使当所有的礼袍和复杂的工具都被剥离,奇怪的魔力也没有从他的身上消失。即使那个怪物的膝盖已经骨折了,她也不会让一个怪物在医院里乱跑。

“总统女士。”那个叫做默瑟(Mercer)的医生用一根检查杆的边缘轻轻地推了推她。“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份报告了。”

她虚弱地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医生。士兵们怎么样了?”

“他们能活下去,”他说。“没有什么是药和魔法不能解决的。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周里都不要去想让他们重新执起长矛了。我们需要你的咒语来治疗克罗斯贝克(Crossbeck)——因为的刀锋直接进入了他的肠道。如果我们不在24小时之内用魔法把它封起来。我已经尽我所能把他缝合起来了,但目前的条件是……”

“感染,没错。”亚历克斯没有在“手”这个方面去纠正他。毕竟旧习难改。

“其他人需要在这里呆至少一个星期,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人开始感染的话,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但我们快没酒精了。”

“我会再给你弄点的。”她叹了口气,回头瞥了一眼被捆起来的祭司。“我们的来客呢?”

“复合性骨折,”默瑟医生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它完全粉碎了骨头。我在圣玛丽医院认识一个外科医生——他本来可以用钛关节置换的方法来挽救那条腿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那全都是过去了。”

“你完全确定吗?”她问得又慢又清晰,以便囚犯能听到,“你真的救不了他的腿了?”

“是的,”默瑟重复道,听起来有点恼火。“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不确定的事情,总统女士?”

“还真没有过。你有投票机会吗,医生?”

他摇了摇头。”那次袭击发生在投票开始前。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了。”

她向门口示意。“那就去投票吧,医生。如果我们的士兵已经状况稳定了的话……”

“他们足够稳定了,护士就足够监视他们了,”他同意道,“总统夫人,我不会担心你会失去这次机会。从今早后……你就不是那个看起来像骗子的人了。”他转过身来,阴沉地看着囚犯。“他吧?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得把那条腿截肢。腿留着的时间越长,骨头碎片进入心脏的风险就越大。”

“出去的时候让一个护士给我拿两张拼写纸,”她只说了这一句,“我会准备好等你回来的。”

独角兽医生向她竖起一只蹄子表示感谢,然后转身离开。亚历克斯听到他对其中一个护士重复了她的指示,门砰砰地又开又关好几次。

“我希望你都听到了,朋友,”亚历克斯边说边将一张矮木桌子推到离被绑的囚犯只有五英尺左右,“事情似乎对你有些不顺。”护士在亚历克斯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两大张纸和一块木炭。这张纸很不均匀——带着许多未漂白的颜色,由于生产过程而结成小块——但法阵并不在乎这些。她挥蹄示意护士离开。

囚犯透过被疼痛弄得呆滞的眼睛,微弱地向她眨了眨眼。”当他来的时候……我的国王……”

“他要么投降,要么死亡。”亚历克斯补完了他的这句话。“现在你得听下我的提议了。”她开始在纸上画画了起来,用木炭扫着纸,木炭画出的一条条优美的线条很快就形成了符文。“你想把腿保留多少?”

囚犯笑了,尽管几秒钟后笑容就消失在了痛苦之中。”你不用管我想要什么。你的医生和任何外科医生一样聪明。如果他相信这条腿是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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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国王知道你是难民吗,劳埃德·迈耶(Lloyd Meyer)?你们祭司中的其他人知道吗?”

“我明白……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过去的,”他痛苦地嘶嘶说道,“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什么都没有,目前还没有。”她继续画着。“我是个蝙蝠,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必须用独角兽的法力来施法。前提是你必须合作。”

“别……试着撒谎……”他咕哝道。“你杀了我的护卫却毫发无伤。你……打倒了我……现在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真的是个恶魔。”

“我流淌着你所背叛的人的鲜血,”她低声说道,“它们在尘埃中呼喊着复仇。”她画完了。现在整张纸的表面都覆盖着符文,每一个符文都画得密集且精确。

她把它举了起来。”你能读这个符文吗,劳埃德?

他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睛在表面上胡乱瞟着,而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师那样按着法术的结构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符文。”

她把图像放下了。“这个法术会让你的腿复原,朋友。但不是今天——这一次施法需要几个星期才能痊愈。但是疼痛会停止……而且碎片会全部愈合。你能够重新走路的。你本不值得这个。”

沉默了很久。

“嗯,”他咕哝着擦去一只眼睛里的泪花“我真的不值得。我做了……很多可怕的事,平心而论。这么多人死去了……但这是唯一的办法。这是唯一我能活下去的办法!你必须明白。”

“我的小马需要靠你所知道的一切,”她说。“我给你一个提议吧。你告诉我你对敌人的了解——他们的军队计划做什么,还有他们的战略和装备。他们所掌握的的魔法——你回答给我这一切,作为交换,我将指导我的医生来修复你的腿。”

她把另外一张空白的纸放在符咒上,开始起草她士兵所需要的那些。“拒绝的话,我就把我的咒语扔进火中。”

“不要!”他脸上呈现出了真正的恐惧,“如果它真的能像你说的一样……那是一个珍贵的文物!能用魔法修复骨折……这简直是奇迹……”

档案扬起了眉毛,“你也看见了,我是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他又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亚历克斯有点惊讶,但她还是清醒的——陆马的魔法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如你所说。除了我命令中的秘密,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我在此承诺——即使性命攸关,我也绝不会违背我的诺言。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亚历克斯将一只蹄子伸向了她。“摇它。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他翻了回来,不情愿地牵着她的蹄子。”我保证。”

档案看着他的眼睛,寻找眼中可能隐藏着的真相。她找到了。“很好。一旦您开始接受治疗,我们将继续这段对话。也许就是明天吧。如果你做了任何伤害小马的事,我会把你带到定居点一英里外留给狼吃。”

当然,档案并没有真的打算去做。不过她尽力说得似乎真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