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是萧瑟如枫叶的秋,我会毫不犹豫的没有目的的在这孤单的路游荡;若这是悱恻如桃花的春,我会当机立断辗转踱步在这寂寞的街。可这是炎热酷暑的夏,盛气凌人如这高高在上的太阳,我又如何睁开我全部的眼睛去含情脉脉的对视。
离开空调房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衬衫开始变得黏糊,布料缠绵不休的贴着我后背的皮肤,好一阵如胶似漆。这是钟茗给我买的衣服,几百块,她自己都很少给自己买这么贵的衣服。
为了不落得一个中暑的下场,我一边走一边观望,想找一个有空调可以乘凉的好地方。一般来说我会找一家汉堡店,只要买一个汉堡,我就能在里面坐一下午;或者找个大超市在里面走走逛逛,假装要买东西,一晃就是一下午;再或者去图书馆看会书,陶冶一下情操,一愣就是一下午。
但是我没找到汉堡店,其实找到了,但都是那种小门店,里面空间很小,在那边待一下午我会被注意;大超市也有,但我没去过,不确定里面有没有空调(不开空调会死人的),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开空调吧,不管了,我懒得晃悠;图书馆是真没见着。
最后我在一条林荫道,找了张一张隐匿于繁茂枝叶之下的长椅,点燃一支在阴影下才勉强体现的烟,任由缭绕的烟雾与斑驳的树影交织。阴翳被光与迹切割磨合成拼图片,汗珠盈额,安辩支离破碎的是影子还是本意。
我忍受着熔炉般炙烤的空气,我每抽一口都会额外呼出一口气,就像在焦灼中寻找一丝喘息的机会,才发现那种躁动不安就像这无微不至的热气,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然后我看到一辆洒水车经过这里,在路的一侧铺砌水花,荡起一条高涨又坠落的浪,夹缝中生存灰尘,然后求得半刻清平,听发动机的声空谷足音,留下一长条的心灰意冷。最后还是会在槁木似的寂寞中浸染污浊,等待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的浸湿、干燥、溶化、蒸发。
我想,若此时下一场不大的小雨,悠悠荡荡滋润这条街,每一片孤影自怜的土地都能得到救赎,且悠长,跟一场梦一样,不知尽头,亦不知距离。掀起一阵清风徐来,簌簌有声,我即当作鸟语花香,未尝不是佳期如梦。
可这如狼似虎的天气不会为我下一场小雨,也不会在没有湖的阴翳让我看到鱼,所以我只能在洒水车投来的嗟来之水散发的稀薄凉意中吸吮片刻安宁。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知何时坐到我旁边,斑驳投影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扇子,那扇子的边缘已经磨损,露出了原本隐藏在漆色下的木质纹理,每一次轻轻扇动,都能听到扇骨间微弱的吱嘎声。
“小伙子,大热天的,怎么不在家吹空调啊?”老人扯着沧桑的嗓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