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怀和儿子贺昱青在家龟缩两个月了。
今日,贺子怀终于出了门。
这两月,因担心苏云亦会暗中要他的命,他整日过得提心吊胆。
身体各种不好,不是肚子痛,就是头疼,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每天吃一堆滋补药材,两月不见,竟是更肥了。
圆眼睛挤在肉里,眯成了一条缝。
每挪动一步,身上肥肉抖得如同正经历地震。
他今日要去拜访新上任的县令张人凤。
张人凤刚到任两日。
刚抵达洪县那日,贺子怀便送了礼,还派了人去为其接风洗尘。
且有意请其到家里坐一坐,但张人凤推说忙,没来。
贺子怀因此知晓,张人凤没上任县令王思来那般好拿捏——这一点既好,也不好。
张人凤是有些能耐的。他此前官居五品,本是户部郎中,这到洪县上任,实则是贬官。
从贺家到县衙,短短两条街,四个身强力壮的轿夫将贺子怀抬到时,已累得后背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
贺子怀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走进县衙大堂。
一边走,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额头上还不断有汗珠滚落。
四十多岁的张人凤坐在大堂喝茶,远远瞥见贺子怀进来,却假装未瞧见,只顾与一旁的县丞说话。
直到贺子怀走近,拱着手叫“县令大人”,张人凤才抬起头。
贺子怀肥脸上堆满谄媚笑容:
“县令大人,小民贺子怀,听闻大人新到任上,特来拜见,给大人请安。”
说罢,又使了个眼色,跟班急忙上前,将准备好的厚礼清单呈递上去。
一身官服的张人凤淡淡扫过礼单,微微皱眉,旋即恢复镇定,淡笑道:
“贺老板,这是何意?本官初来乍到,尚未有尺寸之功,怎敢受此大礼。”
贺子怀赔笑道:
“大人莫要推辞,您这一来,可是给咱们洪县百姓带来了福音。小人不过是略表敬意,望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张人凤轻轻一笑,这才起身来,一只手虚扶着贺子怀的肩:
“贺老板客气,您在洪县经营多年,家底深厚,人脉广博。这往后,本官凡事还得依仗您呢。”
“县令大人说笑了。小人能有今日,全仰仗历任父母官的庇佑。如今大人前来,洪县定将焕然一新,小人愿效犬马之劳,大人但有所命,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