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这些天,东哥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时常在村落里转悠。
平日里就和塔娜钻研钻研吃食,闲暇养病读读话本子打发时间。反倒是阿布苏整日里神出鬼没的,除了饭点看不见人影。
不过阿布苏在村落里很有威望,每天傍晚都会背着一背篓的药材回来。
作为直接受益人的东哥自然也不会恩将仇报。相反,她简直快要爱上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塔娜随意拍打了一下没有任何灰尘的衣袖,笑吟吟一把拉住东哥的胳膊,“怎么,东哥姐姐舍不得我们?要不,就和我们一起走啊?!”
“走?去哪儿?”
放着已经抽穗的冬小麦不管,绿油油一大片,就要离开,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东哥坐直身子,反握住塔娜的手, 一脸严肃地追问:“你们…难道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难处?”
塔娜看着美人拧着两条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眉毛,一副忧思过度的模样,好容易按下的怜香惜玉又翻腾上来,甚是不忍地安抚道:
“东哥姐姐,没什么,你放心。我们兄妹俩不过是想去走建州一趟。”
“哦,原来是去建州……等等,你说你们要去建州?!”
东哥反应过来,胳膊向后支撑起整个身子,戒备地看向面前的仍旧笑眯眯的塔娜,突然间有些不寒而栗。
“对啊?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上次托我们打听的皇太极和代善已经回到建州了,据说代善这次伤的还很重,现在还不能下床。实在太可怜了——”
塔娜装模作样地抹抹眼泪,一阵长吁短叹,抑扬顿挫,直叹得一旁的东哥慌乱如麻手足无措,“东哥姐姐,你就不想去看看他?”
直说的东哥满心酸楚。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东哥缩在床上,手里死死攥住装着贴身物品的包袱,目中划过一道暗芒。
塔娜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蹲坐在门槛一言不发的阿布苏,随意地开口:“哥,既然东哥姐姐发现了,那咱们也不必故弄玄虚了吧——”
话音落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塔娜毫不意外地撇撇嘴,暗自嘟囔了几句“臭冰块”。
阿布苏冷得连眼皮都懒得抬
这个丫头这么作,不就是为了看恶趣味的修罗场吗?
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还真的是和她像了八分。
阿布苏的眸子闪了闪,琉璃般通透的瞳孔里露出一抹眷恋的神色。
快了,快要见到统帅了——
……也不知道苏猛格有没有照顾好她。
趁着阿布苏愣神的功夫,这边,塔娜已经把该说的话一口气倒了个干净。
“……所以,你们来自东海女真的瓦尔喀部,这次是为了去建州求援?”
“什么求援?!”
塔娜眉心皱起,很不乐意地纠正东哥不恰当的措辞,“用汉人的话怎么谁说来着?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蜚悠城的勇士可是厉害得很!”
塔娜不服气地拍桌子,对东哥不准确的表述嗤之以鼻。
东哥眼眶有些发红,犹疑地发问:“那,你们怎么在这儿耽误这么长时间?甚至还扎营种地。”
“那当然是被拖家带口给吃穷的!”
实际上,要不是美人统帅让她们救你,他们早启程去建州会面了。
也不知道美人是怎么知道,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捡到美人。
塔娜有些不耐烦地托着腮,歪头看向东哥满腹狐疑的漂亮脸蛋,发出最后通牒:
“东哥姐姐,我们两天后启程前往建州,你呢可以好好考虑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山里的路不好走,东哥一个人指不定哪天就见了鬼了。
建州。
阿巴亥挺着尖尖的肚子,在正院过着养尊处优的养胎生活。每日一份药膳保胎,身子骨要比绝大多数的孕妇都要强健。
纳扎把她能找到的好东西往院子里送。
倒是戴音察,整日描红绘翠,不知道私底下打什么主意。
不过阿巴亥也不在意,只要别误了她的生产。
眼下肚子里的小阿哥已经八个月,这日阿巴亥照例拿出话本子解闷,还没翻了几页,纳扎就攥着一个灰扑扑的传信竹筒,急匆匆地跑进来。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阿巴亥接过竹筒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信纸,露出里面的蝇头小字,下一秒又忽地合上。
闭了闭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生死不知”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