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她哭得那么无助,他心底的沉闷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阴郁又恼悔。

“我衣里有避子药。”他妥协了。

容寂已穿上了里衣,外衣就搁在床榻边,他一伸手就能拿到。

从衣内掏出一个小瓷瓶,他把药给她。

卿言记得他说过这药要及时吃,不然不起作用,半点不敢耽误,打开吞了一颗。

看她吃得这般急切,容寂的脸色又不好看。

“药你以后自己带着,要是下次没有药,我可不管。”容寂冷笑。

卿言胸腔起伏着,心头郁愤,要不是他,她用得着吃这药?

“反正言儿卿卿爱躲藏,给本官悄悄生个孩子也未尝不可。”这一句,他带着七分的故意戏弄,三分的认真。

卿言却被他的话吓到,他不放过她的人就罢了,还要她无名无分给他生孩子绝对不可能!

“你走吧!”卿言冷淡。

“言儿卿卿不愿跟我走?”容寂眼神阴鸷,唇边还挂着笑。

“跟你走你要如何安置我?把我关起来?”卿言满心满眼都是怨。

容寂唇边勾起的笑破出声,“言儿卿卿藏在哪里不是藏,想藏在这尼姑庵里也行,总之言儿卿卿又跑不掉。”

卿言卸去了所有力气,又宛如被抽去了精魂,只剩一副躯体,疲惫至极。

容寂放她躺回床榻上休息,松动间她的雪肩露出一点。

容寂派人查过,知晓了她受伤被桓晏所救的全过程。

她骑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穿行,不小心坠马滚到了山坡下,正好被路过的桓晏发现。

容寂找到为她看诊的大夫,得知了她不仅受了外伤内伤,还又高热迟迟不退。

用“九死一生”来形容她这次逃离都不为过,容寂一面气恼她拼死也要跑,一面在心里竟觉得她一个小小弱女子,能有这样的勇气,让他甚为欣赏。

小主,

早上醒来,外面光照充足,容寂仔细检查过她身上的伤。

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她身上的疤痕已结痂掉落,但最严重的几处仍能看到淡粉的痕迹。

背上、肩上、胳膊、大腿、膝盖都伤的不轻。

昨夜他见她行走说话都与常人无异,低估了她受伤的严重程度,今早看到那些伤处,他便已经后悔昨夜对她下手过重。

容寂不由地俯身埋首在她的颈窝,声音温柔下来,“言儿还疼不疼?”

卿言以为他问的是昨夜他给她弄的疼不疼,她将自己从他怀里挪出来一点,不想搭理他。

“你可以走了。”她冷冷的。

住在隔壁的两个丫鬟不会主动来打扰她,但她的房门不能整天紧闭。

容寂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一个男人在尼姑庵里过夜,就算她还没落发出家,也实在是大罪过。

房中安静半晌,容寂才起身穿衣。

他将她带出尼姑庵也的确暂时只能把她放在别处,放在他府中都不成。

此处环境幽静,派些人守着,他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跑。

待容寂慢条斯理将身上衣袍穿上,腰带收紧,头发他就用她的梳篦理顺,重新高扎成马尾。

穿戴妥当,临走之前他回到她的床榻边。

“言儿卿卿等着我。”她不理他,容寂也要把她小脸转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卿言满脸烦躁睁眼。

昨夜光线太暗,她没看清他这身黑色衣袍,今日看到他这身装扮,卿言眼中闪过讶异,莫名觉得他通身贵气逼人。

容寂平日常穿的清雅衣衫,衣料都只是中等偏上,符合他一个六品庶族出身官员的身份。

文人学子的儒衫倒像是压制住了他血脉中的贵气,卿言直觉认为这身墨黑才真正符合他的气质。

容寂的身上有太多秘密,单是被她不小心看到他的那些秘密,他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卿言开始怀疑,卿家被抄,她一下从士族千金贵女沦落贱籍,容寂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要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