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听闻胤禛办差回来了,心情大好,目光紧锁的盯着门口。
胤禛身着一袭墨色朝服,神色冷峻又透着几分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大步迈进了乾清宫。殿内静谧,康熙正端坐于御案之后,目光自手中奏章抬起,审视着进来的儿子。胤禛趋步向前,撩袍跪地,行了个叩拜大礼,朗声道:“儿臣叩见皇阿玛,愿皇阿玛万安。”
“起来吧,老四,此番江南一行,诸事想必繁杂,快与朕细细说来。” 康熙抬手示意,声音平和却难掩关切之意。
胤禛谢恩起身,身姿笔挺,微微垂首,整理思绪后开口:“皇阿玛,儿臣抵达江南,初时便觉那富庶之地实则暗潮汹涌。盐商富户奢靡成风,攀比斗富之事屡见不鲜,表面繁华,底下却藏着吏治腐败的脓疮。”
康熙眉间微蹙,轻哼一声:“朕早有耳闻,赋税乃国之根基,这些硕鼠竟敢如此妄为,那盐政诸事,究竟糜烂到何种地步?”
胤禛神色凝重,拱手回道:“回皇阿玛,盐政衙门官员勾连盐商,私抬盐价,中饱私囊,致使官盐滞销,私盐横行。儿臣暗访多日,查获不少账本,上面记录着官员收受巨额贿赂,那数目,令人瞠目结舌,国库收入因此锐减,百姓也苦不堪言,直呼吃不起盐呐。” 说着,从袖中掏出几本账册呈上,李德全急忙接过,转呈御案。
康熙翻开账册,脸色愈发阴沉,目光似燃着怒火:“这些蠹虫,简直无法无天!朕派去监管之人,竟也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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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峻:“正是,儿臣揪出几个关键人物,当地盐道台,名为监管,实则为盐商之首牵线搭桥,坐地分赃,还有巡盐御史,多年收受好处,对不法行径视而不见,任由局面崩坏至此。儿臣未敢擅动,已将他们暂且拘押,听候皇阿玛发落。”
康熙略一沉思,又问:“民生之事,老四你在当地可有见闻?那洪涝之后,百姓生计恢复几何?”
“儿臣亲赴受灾州县,幸得地方贤能官吏协助,施粥放粮,灾民暂无饿殍之忧。只是水利工程年久失修,堤坝脆弱,今夏一场暴雨,多处决堤,田园尽毁,百姓房屋坍塌无数,重建需大笔银钱物资,急切间难以周全。儿臣斗胆,恳请皇阿玛从户部再拨专项款项,责令工部派遣能吏,尽快修缮水利,以防来年再酿大祸。”
谈及新政推行,胤禛眸中燃起光亮:“皇阿玛,儿臣在江南竭力推行摊丁入亩,初时阻力重重,乡绅大户聚众抵制,煽动无知百姓闹事。儿臣一面安抚百姓,晓谕新政利好,去除苛役赋税之苦;一面严惩带头闹事的豪绅,杀鸡儆猴,倒也有些成效,几处试点县已顺利施行,百姓负担减轻,田亩开垦渐多,赋税征收也更趋合理,可见新政若能持之以恒贯彻,必能盘活民生经济。”
康熙静听许久,神色由怒转思,最终微微颔首:“老四,此行你差事办得不易,诸多事宜处置得当,朕心甚慰。这些账本朕自会细究,严惩不贷;至于新政,既已见成效,后续便按你方子,徐徐图之,莫要松懈。你舟车劳顿,且回府歇着,待后续还有差事委你。”
胤禛闻言,似停顿了一下,恭敬回道:“皇阿玛,儿臣在外听闻对太子之事议论颇多,心中实在忧虑,儿臣斗胆与皇阿玛说几句心里话。”
若曦此时心提到嗓子眼,都说了不让他管,为何不听呢!康熙神色一凛,太子被禁足,此事如巨石落水,朝堂暗流涌动,阿哥们各怀心思,他怎会不知。当下冷哼一声:“哼,那逆子做出这等忤逆之事,罔顾君臣父子之道,倒叫众人看了笑话!”
“皇阿玛,儿臣深知您满心失望,太子行径确有失当之处,可太子自幼生长于这深宫之中,所受期许与压力远超常人想象。打从幼年起,便被冠以储君之名,天下目光齐聚,言行举止皆不得有差,稍有不慎,便是万夫所指。那些繁复宫规、朝堂规矩,年深日久,莫说心智尚未成熟时便担此重负的太子,便是换做旁人,怕也难时刻周全。”
康熙眉头微微一蹙,目光依旧冷峻,却还是静静听着胤禛言语,未出言打断。胤禛见状,接着道:“皇阿玛,此次太子犯错,儿臣斗胆揣测,或是身旁小人环伺,巧言令色蛊惑其心。太子身处高位,奉承巴结者众多,天长地久,忠奸难辨亦属常事。想那古往今来,多少贤能之士尚有被奸佞蒙蔽的时候,何况太子涉世未深便深陷这权力漩涡中心。就如那迷障之中,一时失了方向,失足踏入歧途,却未必是本心所愿呐。”
康熙轻哼一声:“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肆意妄为,置君父颜面于何地?”
胤禛连忙跪地,伏地一叩:“皇阿玛息怒!儿臣绝无袒护之意,太子犯错,自当受罚,禁足这些时日,便是惩戒。可若一味重惩,不给转圜余地,朝堂如今局势,儿臣实在忧心。弹劾太子的说辞,其中不乏夸大其词、牵强附会之语,那些个臣子,或是想借机攀附新主,或是纯粹为博眼球,搅得朝堂乌烟瘴气。再观我们兄弟们之间,也因太子失势,暗流涌动,各怀鬼胎,全然没了往昔兄弟情分,只剩争权夺势的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