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只当未见,想来是这场面经历的多了,泰然自若,波澜不惊。
她屈膝微微一福:“小女子董小宛见过冯案首,见过诸位相公。”
嗬,认识我呀,冯过让那声“相公”喊的小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这个词可容易生起歧义哪,脸上自是不会表露出来,微笑着道:“董姑娘好。”
挺随意的称呼,似是邻里之间的寒喧。
徐元杰几人也是不失礼数地答应着,唯有甘诚一脸猪哥状:“见过董小姐,我……我是……堪诚……”
这小子,一紧张就结巴,居然将自己的姓也说错了,这是欺师灭祖啊,兄弟。
董小宛身边的婢女见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赶忙捂住嘴巴,憨态可掬。
董小宛也似笑了笑,却也不多说什么,返身翩然离去。
冯过心思有些古怪:走这么快作甚?怕我索要版权费不成?
版权什么的自是无稽之谈,莫说是这儿,那个时空也是在进入十九世纪方注重知识版权,真正成为热线的时日并不长久。
市场上出现了新词,自是想唱便唱了。况且,人家唱你的词可是给你做免费宣传呢,不让你出代言费便是便宜了你,还得陇望蜀?做人不要太过份哈。词者、歌者,原就应抱团取暖嘛。
望着二女相携而去,这边厢的甘诚似是痴了,喃喃道:“婢女都生成这样,小姐更有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之姿啊。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冯过等皆是摇头鄙夷不已,这货算是没得救了。
“你们以为我是贪图美色?非也非也,我是有感其身世而生怜爱之心,正所谓君子好色而不淫……想那董小宛原是出身于殷实之家……”不想,这货却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倒是让众人对董小宛有了更深的认知。
董小宛出生于歙州城内的“董家绣庄”,“董家绣庄”是歙州小有名气的一家苏绣绣庄,因活计做得精细,所以生意一直兴隆。
这本是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董小宛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了暴痢,药不凑效,不久便撒手人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母女打击得心神憔悴,料理完丈夫的后事,母亲白氏不愿在半塘河滨筑下了幽室,带着女儿隐居其中,过一种与世相隔的恬淡生活,绣庄的事则全委托伙计去掌管。
两年后,绣庄非但没有盈利,反而在外面欠下了上千两银子的帐。这分明是伙计从中捣鬼,白氏又无法把握,又气又急,终于病倒在床。母亲倒下,绣庄破产,债务压头……
庞大的债务能拖则拖,母亲的医药费用却迫在眉睫。从小随母亲隐居世外的董小宛已养成一副孤高自傲的性格,那里肯低三下四地向人借贷。一急之下使出下策,答应了别人的引荐,来到信州城中的“云想阁”卖艺,号“青莲”,不多时便成了当红清倌人,名动信州,四方趋之若鹜也……
冯过暗想,也算是一出励志剧,不过,青楼与那个时空的某个圈子一般污浊,充斥着潜规则,她董小宛真能守身如玉、出淤泥而不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