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有心事?若不是军国大事,不妨说与臣妾听听。”秦暮岚体贴地道。夫妻多年,她只要留心观察,自然能察觉到赵真的情绪没有往常那么高涨。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知道了一些事情,心里面有些不忍。”赵真随口应付道,“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月儿,去打水来,朕要洗漱。”
洗漱完毕,赵真熄了蜡烛,轻车熟路地摸到了秦暮岚身边。由于他心事缠身,对那些令人欢愉的事也少了很多兴趣,只是将秦暮岚搂在怀中,睡了一个素觉。
寅时左右,睡前多喝了两杯茶的秦暮岚突然醒了,她惊讶地发现赵真竟然还没睡着,这令她更加好奇赵真究竟有什么心事。但赵真很明显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于是假装自己刚刚醒来,叫来月儿,伺候她去解手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秦暮岚回到寝殿,默默地躺在赵真怀中。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但赵真却觉得很温馨,于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朕去过悭德殿了。”赵真突然道,“那里很简陋、很冷清,根本不像公主寝殿,或许还比不上一个知县的住所呢。这么多年了,朕还是头一次去那里。”
秦暮岚这时终于明白了赵真的心事是什么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好端端地,赵真怎么会去赵云溪的寝殿呢,莫非昨晚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于是顺着赵真的话道:“陛下说的是,只是同安性子恬淡,又不愿争抢,这才生活得简朴了些。”
“朕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再瞒朕了。”赵真幽幽地道,“这些年来,确实是朕亏欠她了。”
从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非常惊讶吧,就算是秦暮岚也不例外。她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感慨地道:“若是同安知道陛下的心意,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主,
“不可!暮岚,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但不要告诉小九。”赵真急忙道。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成了这样一个有错却不敢当面承认的人了。或许这就是身为皇帝必须掌握的准则吧,皇帝可以知错、可以改错、但绝对不能认错。
“陛下放心,臣妾会守口如瓶的。”秦暮岚保证道。对于她来说,能够亲耳听到赵真承认自己亏欠赵云溪已经是难得的事了。皇帝有皇帝的尊严和准则,这一点绝对不能被轻易打破。
“那个内侍监,朕已经让郑霆去处理了,你明天另行安排一个人吧。”赵真道,“至于小九那边,你重新给她安排个寝殿吧。朕记得母后的寝宫边上有一座含香殿,那里冬暖夏凉,又有许多奇花异卉,是个很好的居处,就留给她吧。朕在她的心里是个不合格的父亲,索性就这样不合格下去吧,对外就说是你向朕争取的。这些事你看着办就行,缺什么就跟朕说。”
同床共枕多年,秦暮岚自然知道赵真这种拧巴的性格,于是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办好此事的。只是这样一来,好人全让臣妾当了,委屈全让陛下受了。”
“与小九这些年所受的委屈相比,朕有什么资格说委屈。”或许是将压抑在心底的心事说了出来,赵真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竟有了一丝倦意,意识朦胧地道,“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睡觉吧,朕有些困了。”
一觉醒来,赵云溪突然被告知要搬离悭德殿,前往含香殿居住。她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见前来传话的人是秦暮岚身边的月儿,也就没有多问,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本就没有多少的随身物品,然后便带着文竹和兰儿来了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