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赵真突感百无聊赖,敲了敲石桌,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远方,沉声道:“云州离京都远吗?”
郑霆心里一酸,低声道:“回陛下,从京都到云州有两千多里的路,挺远的。”
“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赵真语气苦涩地道,“当年的事,确实怨不得小九!”
郑霆没有回话,沉默着低下了头。无论如何,他只是一个奴才,没资格评判赵真的对错。
“你呀,跟了朕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真是没半点儿长进。”赵真也知道他刚才的问题确实为难郑霆了,故而也没有怪罪郑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嘲地道,“沈熠有句词写得好,‘高处不胜寒。’朕御极已有十年,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圣朝如今虽说不上天下大同,但也国泰民安。虽有这般功业,可能跟朕说几句体己话的人却没有几个。”
“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郑霆正犹豫该怎么回话呢,却听到了二更的鼓响,于是急忙劝道。都是因为赵真今晚亲耳听到了秦暮岚和赵云溪的谈话,这才会这么多愁善感吧。
“去平……算了,还是去正阳宫吧!”赵真本来想说去平阳宫的,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正阳宫中,秦暮岚送走赵云溪后,便安心地等着赵真到来了。自她复宠以来,赵真每个月有二十天都会留宿正阳宫,尤其是每月十五月中这天,赵真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等了有半个时辰,秦暮岚却仍然没有看到赵真出现。此刻的她已经有些困意了,只得单手扶额,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正在犯迷糊之时,突然听到了月儿的禀报:“娘娘,陛下到了。”
正在打盹的秦暮岚听到赵真来了,急忙打起精神,想要到寝殿门口迎接。可还没走出几步,赵真便走了进来,一见面便道:“暮岚,等久了吧?朕临时有点儿事耽搁了。”
“臣妾见过陛下!”秦暮岚福了一礼,笑意盈盈地道,“臣妾刚刚送走同安,也没等多久。”
听到“同安”两个字,赵真表现得有些不自在,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微笑道:“是吗?”
“当然是了,臣妾可不敢欺君!”秦暮岚也没注意到赵真转瞬即逝的神色变化,玩笑道。
赵真牵着秦暮岚的手,走到梳妆台前,看着对面镜子中映照出来的人影,好奇地道:“这便是沈熠带回来的玻璃镜吗?果然比铜镜清晰。这小子倒真是有些手段,朕不得不服。”
“陛下说的是。”秦暮岚附和道,“除了这面镜子,沈熠还带了三块玻璃回来,说是用作窗户。臣妾听了他的介绍,觉得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是他现在的能力有限,做不出成批的玻璃窗来。否则的话,陛下就可以用到永安殿了。这样一来,到了寒冬腊月,陛下不用打开窗户也能晒到太阳,屋里的光线也会很好,陛下无论是看书还是批奏折,都是很便利的。”
“但愿吧!”赵真懒懒地道。今晚的他有些心事,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对于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但碍着秦暮岚的面子,他还是很努力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