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咬牙,提着斧头,走了出去。
待出门,只见斥已经将脑袋放在树桩上,闭上双眼。
笠举起斧子上前,走近时却踉跄的退后几步。
脸色苍白如纸。
屋内的父亲,不敢大声抽泣,只敢小声呜咽。
斥见久久未有动静,怒瞪双眼,“你欲陷我于不义?!速来!”
笠紧张的额头满是细汗。
最终咬了咬牙,走上前去。
斥闭上双眼,“我死之后,你便是家中梁柱,需多加照顾你的父亲。来吧,给我一个痛快。”
笠颤抖着举起斧子。
斧子落下。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待君。
鲜血四溅,让笠不由的闭上双眼。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
笠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倒地。
或许是意识到什么。
屋内父亲的哭泣,从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
花费了足足三个时辰。
车撵载着相里勤,绕了咸阳一圈。
百姓皆传唱着墨纸。
以及公开造纸术之事。
车撵来到王宫门口停下。
小主,
嬴政与百官,以及赵姬此时站在城墙上。
从站位,就能说明各方立场。
幸存的楚系势力成员,站在赢政身侧。
卓子央,臻马等赵系成员,站在赵姬身侧。
吕不韦身侧则站着以苏唯为首的原外卿成员,以王陵为首的诸多将领,以李亦为首的秦国世家。
其余韩系,宗族等一众成员,也就不足二十人。
就远远的站着边上。
也意味着远离核心。
楚系已废。
嬴政的势力又是刚刚起步。
所以朝堂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就是赵姬与吕不韦。
相里勤朝着上方的嬴政一拜。
意味着臣服与效忠。
有宦官朗道:“得公子政之旨。相里氏,勤,造草木之纸有功于社稷,恩泽于百姓。赐其圣名,纸!其锻造之纸,名曰墨。乃上苍降大秦之祥瑞。此事,当记之于史,其圣名,与国同休!今日,公子政携百官于宫前祭祀苍天,感恩上苍,为百姓祈福!”
鼓声响起。
“尔等羡慕吗?”吕不韦俯视着下方的相里勤以及百姓。
“不瞒文信侯,我等的确羡慕。对于我等,最高的尊崇,莫过于被称为圣。”年迈的苏唯开口道。
同样年迈的王陵,咳嗽一声,“若是让老妇也来上一次。老妇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了。”
“哼,册封一匠人为圣。此贱婢出身之人……。”中年妇人李亦看了看四周,“目光短浅。”
她没有指贱婢出身之人是什么人。
但所有人都知晓。
李亦指的是谁。
吕不韦眉头一皱,但并未多言。
李亦出自陇西李家。
秦国世家之一。
世家子弟,她们对于身份有着近乎于执着的优越感。
哪怕赵姬已经身居高位。
但始终有人会拿赵姬的出身,来宣泄心中的各种情绪。
而现在,吕不韦也是其中一员。
要想获得秦国世家的支持。就必须融入其中。
否则始终是个外人。
有了世家的支持,才能在秦国,站好脚跟。
才能有与赵姬一斗的勇气。
吕不韦喃道:“有了圣人名头,越来越难对付了。”
圣人是何?
那是真理的代表。
那是语言上的霸权。
就如同流氓老鹰,哪怕再如何,说你不自由,你就不自由。
说你该为环保负责,你就得为环保负责。
说你不和平,你就不和平。
说你有大规模杀伤武器,你就有。
而圣人之言就是如此。
说你不忠不义,你就是不忠不义。
吕不韦在心里叹息。
想要对付赵姬,必须先要让赵姬失德。
而且这个纸圣也不好辩解的失德。
也就两种方法,能够污赵姬的名声。
一为弑君。
二为作风不检点。
弑君是不可能的。
那只有第二种选项,具有可操作性。
她在心里又叹息一声,“子楚,勿要怪我。这都是他逼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