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的态度很单纯——既然欧塞尔军队杀了自己的乡亲,欧塞尔城的敌人就要血债血偿。
军中有怨恨,趁着大家还在暴怒阶段,雷格拉夫决定连夜反攻。
所谓军事会议,不过是他向手下诸将领与同盟贵族宣布自己的决意,还要求所有异议者必须跟着自己干。
麦西亚军并非没有攻城经验,所以异议集中在这里,并没有人觉得攻城之后再劫掠有什么不对。
按照雷格拉夫的设想,伐木制作长梯强行爬墙,这是费时费力的行为,再者攀爬的士兵由于腾不开手,很容易被城墙上扔下来的石头砸死砸伤。
破局之道就是利用现成的大量运粮马车,再砍伐一些树木堆砌上去制作攻城冲车,靠着蛮力将城门撞开。
围城时期他已经观察到,欧塞尔城并非所有的城门都布置了复杂的城门系统。
仅有面相南方的城门拥有绞盘铁栅栏升降系统,来加强厚重木门的防御。
即便另外三个木门没这套设备,其木门绝对非常厚实,如果仅仅是冲撞,绝不是短时间能撞开它的。既然如此,使用火攻呢?
雷格拉夫基于过去罗斯军施行过的方案,突击射击了一套方法。
众将士听明白国王的态度,很多人觉得破城手段应该能行,破城之后的手段则过于残酷了。
“不要对他们仁慈,如果敌人大军归来,他们绝不对对我们仁慈。我们立刻开始攻城,现在就把木桥的桥板拆掉。现在就行动吧。”
国王命令就是如此,怒火中烧的麦西亚军顾不得埋葬午后激战死亡的兄弟,立刻着手突击施行的夜间攻势。
雷格拉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夜袭,只是因为欧塞尔城的木门太厚实,今晚的行动是针对该死的门先行施展特殊破坏。
入夜时分围城军队优势的大规模燃起篝火,今夜篝火规模更大一些,就是向守军宣誓围城军并未遭遇什么损失。
其实守军早就在漫长的围城中麻痹了。
大主教赫里波全权负责整个城市的防务,他以信仰团结军民,由他完全掌握资源调配,确保守城士兵有较为不错的伙食来维持体力,所有成功进城避难的平民也至少不饿死。
赫里波在苦苦维持着欧塞尔不灭亡,这天下午,在看到己方的骑兵突然出现,本以为前前后后持续三周的痛苦围城得以解除,又绝望地看到骑兵居然撤离了。
赫里波很快振作起来,因为来者一定只是伯爵大人的先头部队,在确定城市被围后,大人的大军一定会在近几日发动大规模攻势解救城市。
虽说他完全搞不明白,组织庞大军队的伯爵大人为何赶回来,至少城市要得救了。
固然也有诸多其他可能性,譬如伯爵派出一支小部队加强欧塞尔的防守,不曾想就与围城敌军碰上。
大主教不敢多想,危难时刻他必须向绝望中苦苦挣扎的军民,所谓伯爵大人即将来解围。
欧塞尔城内一片萧条景象,先是希望再是绝望,如此痛苦令守城战士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多亏了大主教连夜在大教堂举行弥撒活动,沉静的夜里突然想起钟声,圣日耳曼大教堂的唱诗班带来天国的回响,思绪混乱的军民终于平静下来。
然而在城外却是一片热闹。
雷格拉夫的随军教士们被要求保持安静,士兵们权当钟声不存在,他们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绝大部分士兵被要求吃饱了就睡觉,要为明天的全力进攻做准备。
他在军中挑选出一些精壮,尤其是曾长期藏匿于索罗涅森林与安茹森林的那些“森林猎人”们,这些兄弟无论曾经身份多么光辉正值,终究有一些年月在做森林匪徒的勾当,他们故意打击贵族的军队,手段不可谓不凶残,现在攻击欧塞尔城还能继续心狠手辣。
“森林猎人”人人都是弓手,他们被组织起来,得到的命令即为搭弓压制城头的敌人,以保护军队的强力武器。
也是长期的围城始终不做攻城举动,城墙巡逻的守军早就精神麻木,他们尤其认为夜里就该睡觉,任何的军事行动都是不可能的,加之这一晚很多士兵都去大教堂净化心灵了,城墙上并无几个卫兵巡逻。
似乎,厚重的石墙与封锁了的厚重木门已经确保城市固若金汤。
雷格拉夫并不清楚今晚的城墙几乎无人守卫,倘若真的派出一些士兵,扛着一些临时制作的长梯,即可在午夜时分悄悄摸到城墙下开始攀爬,就有可能性完成破城。
他仍旧愤怒,于是选用了一种非常高调的方案。
夜幕之下大量士兵从篝火堆里抽出燃烧的布条,他们有准备了一些有意砍伐的松树,为了确保燃烧更加高效,一些已经空载了马车,仅仅因为其有干燥木料就被砸得稀巴烂。五花八门的易燃物准备好,在雷格拉夫一声令下,数百人员带着易燃物冲向城市的西门。
麦西亚军的进攻重点就是这个相对不起眼的西门,哪怕它一样的木门厚实,难道经过一夜的焚烧,木门还能继续保持结实么?
当迷迷糊糊的守军注意到围城军居然发动夜袭已经太迟了,各种易燃物很快燃起明火,它们故意堆砌在成门洞里,火势越来越大。
欧塞尔城固然有传承自罗马时代的石墙,它从未遭遇致命袭击,所有的防火措施都没有做,以至于就算城墙上的守军抱着一桶水,也难以精准地浇到城门洞中的火团。
弥撒活动还在进行,圣日耳曼大教堂里还跪满了军民,唱诗班的少年们忍着疲惫依旧唱响天籁。
突然间,闯入其中的守军战士打破了这份安宁。
战士已经不讲究丝毫礼仪,他撕心裂肺地呐喊:“不好啦!西门!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