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樊按按眉心,记起师傅临终前的嘱托,对这个最小的师弟没什么办法,只得口头教训: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替宗门分担了。我听谷裕说,你竟还特地扮成看守炉鼎的弟子撩拨炉鼎……实在过于荒唐!”
“元卿都有未婚妻了,你呢?现在还没个正形,这段时间好生在寒凛峰替他代理事务,莫要再胡闹了。”
齐灿听着教训,不以为意的掏掏耳朵。
“几百年了还没成婚,祖宗辈的都快死完了,也能叫婚约?但凡一个人有点意思娃都生几串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无聊的婚约,师兄做主直接给他消了算了。”
“你!这话是你能说的吗?真是越发没正形。”贺樊气急。
瞧着一众师弟们不成婚的不成婚,纵情声色的纵情声色,贺樊又当师兄又当妈,只感到一阵深深的心累。
“我已递信天祁山,神女侍者回信,过几月便会来我宗商讨婚约事宜。元卿的事,该定下了。”
他语气沉重,齐灿若有所感看向他,只见自己印象中永远沉稳坚毅的大师兄,鬓发不知何时,染上丝丝银白。
他已经不年轻了。
贺樊眼底难得浮现一抹沧桑,宗门外的晚霞层层叠叠,日落的橘光照进衍山门,美不胜收。又似暮年,一去不返。
齐灿见他不再说话,害怕贺樊开始新一轮的念叨,转身就要走。
“阿灿。”贺樊叫住他。
“常常,我也在想,我是否是一个合格的正道宗门之主?这些年,门内弟子行事越发放肆,谷裕主管衍山门炉鼎三代,我不曾管过,招揽众多新弟子,门内也无后起之秀。”
“如今魔族祸乱,妖族不宁,衍山门身为仙门第一,却只能明哲保身,只有元卿还记得他该做什么。”
“阿灿,我自知人无完人,我做不到的,也不勉强他人,只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该收心了。”
齐灿身影一顿。不知听了几分进心里。
“我知道了。”说完,御剑而去。
贺樊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那个沉稳坚毅的宗主。转身,衣袍翻飞,直奔宗门议事厅。
“严昼仙长,燕儿姐姐她……”
寒凛峰,山角柴屋前,邓燕儿遗体平平整整摆放在柴堆旁的空地上,惨淡日光照在她青灰色脸上,难得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