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手自有杀手的规矩,洛阳分楼被毁,他们已然戴罪之身,今日若无法将李伏蝉斩首,纵然可离去,也难逃一死,因为面对他们的将是自己人无穷无尽的追杀,他们不是李伏蝉,他们逃不开!
崔无放手中银钩一抖,牙关紧咬,左右环顾两人,硬生生从牙缝中吐出了几个字,“别想着走,杀不了他,我们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他一搏!”
其余两人闻言,俱是明白自己的处境,当下沉心静气,克制住心中的恐惧,重新熟蓄势待发,准备殊死一搏。
只听崔无放厉声道:“谢三白,与我一同牵制他,萧春水,你去制住那两个女人!”场间几人,上官瑶环与裴喜君无疑是李伏蝉最大的破绽,他们自知不是对手,下三滥的手段自然不需客气。
只是,此话一出,三人俱是心头一寒,他们感到,眼前李伏蝉的气势,豁然一变。
李伏蝉目光凛冽,眼中满是凶厉与杀气,既然敢将主意打到自己身边之人,这些人又何止是取死有道,再无半点嬉闹之心,手中幽兰剑缓缓出鞘,那锋利料峭的寒光,几乎逼的几人睁不开眼睛。
崔无放几人眼睛微微眯起,就在这一刹那,眼前却忽然失去了李伏蝉的身影,几人心头一惊,站在最后的萧春水忽然大喝一声:“小心!”说话间,手中摩挲许久的铁球随着手腕一抖,数枚铁球如流星赶月,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射向已然突兀出现在崔无放眼前的李伏蝉。
崔无放看着突然出现的李伏蝉,心中巨震,脑中疯狂涌现着危险的念头,只是身体一时之间却无发做出动作,李伏蝉目光冷漠,宛如看一件死物般平淡,手中幽兰剑借着飞身之势,无声无息,却又迅捷如雷,朝着崔无放的脖颈横劈而去。
到底是残花暮雨楼的高手,萧春水射出那数枚铁球,一颗直取李伏蝉的首级,另外两枚却是朝着李伏蝉的长剑而去,意图逼开李伏蝉。
可哪想到,李伏蝉不闪不避,仿佛丝毫不曾注意到呼啸而来的铁球,长剑如龙,竟直接劈开了射向剑身的两枚铁球,而另一只手,宛如神来一笔,突兀而至,生生夹住了最后一枚射向面门的铁球。
几人大惊失色,死亡将至,崔无放奋力移动身躯,手中银钩也是使出了平生技艺,只是,往日引以自豪的武艺此刻却宛如凭空消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削金断铜的神剑划过自己的脖颈,这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冷剑锋缓缓切入自己皮肉,可惜,这也只是他临近死亡的错觉,李伏蝉的剑法之快,天下有几人能及,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崔无放,身首异处!
这一瞬间仿佛发生了很多的事,上官瑶环与裴喜君只是见到了李伏蝉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那为首的紫面虬髯的汉子便已身死,血液飞洒,两女却面无异色,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李伏蝉出手,甘棠驿中的那一刀,至今令她们印象深刻,就好像习惯了一般,更何况,出手的是李伏蝉。
崔无放死的太快,快到剩余的谢三白与萧春水毫无防备,下一刻,谢三白忽然出手,手中的判官笔再度点出,这一点,几乎是他生平最得意最巅峰的一招,快若奔雷,刹那而至,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自己武艺的升华,这一击,将时间掐的刚刚好,正是李伏蝉速杀崔无放的下一刻,人在此时往往最会松懈,谢三白,对自己的这一击,自信不已!
而萧春水亦未闲着,谢三白出手的一瞬,他再度甩出几枚铁球,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李伏蝉,而是李伏蝉身后的两女,攻敌必救,致李伏蝉无法兼备,必舍其一,可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是李伏蝉莫大的损失与破绽。
只是,他们永远无法明白,当年李元芳的对手,面对那半人半鬼的姿态,是何等的绝望,此刻的李伏蝉,与那时的李元芳何异,而他们与那群对手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