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暮色雨声,或有人至

鹤县县廨,众人冒雨而至,一众遍体鳞伤的山匪被押至县廨大门之时,竟令值宿的两名捕手吓得惊慌失措,而这一切,尽数落到上官瑶环的眼中。

“如此看来,我倒是更能想象这鹤县县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上官瑶环与身侧的李伏蝉几人缓缓说道。

李伏蝉几人对视一眼,皆默然点头。

待得通禀,县令匆匆来迟,一身官服穿的歪七扭八,显然是匆忙之下,不知从何处赶来,时值白昼,堂堂一县之长竟不在县廨驻守,也不知是去哪里逍遥快活!

鹤县县令姓于,此刻神色惶恐,却满脸的谄笑,恭声道:“不知黜陟使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上官瑶环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开口道:“于县令,你回头看看,这些人,你可熟悉?”

于县令心头一惊,他为人圆滑,行事谄媚,能做到县令一职,自然离不开他的溜须拍马,可此刻,面对不假辞色的上官瑶环,他的心头慢慢升起一丝恐惧,却不得不回答,只见他转头望去,那一众山匪他哪里认识,可瞧这些人的装扮与面相,不难瞧出,个个绝非善类,于县令为难道:“这,下官不识。”

上官瑶环面如寒霜,不怒自威,冷笑一声,“你当然不识,鹤县山路,盗匪为害,良家女子,频频遇难,你在何处,你亦何为!”

此话一出,有如平地惊雷,上官瑶环的话语并无高声呵斥,只是那仿佛天生的威严气息,却将于县令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连忙下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颤声道:“这,这,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鹤县地处偏僻,人员稀少,这县廨的捕手就那么几个,就算去了,也是有去无回,无济于事啊!”

上官瑶环端坐的身子缓缓站起,慢慢走到于县令身前,每一步都好似重重地砸在于县令的心头,吓得他将头恨不得埋进地理,上官瑶环俯视着惶惶不安的于县令,寒声道:“哼,巧言令色,百般诡辩,你这是将我这个黜陟使置于何地!”于县令的头更加低垂,“身为县令,食君禄,受官俸,堂堂朝廷七品,本该以民为本,勤勉奉公,而汝等害群之马,毫无官德,尸位素餐,致匪盗猖獗,而不闻不问,你置律法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置百姓于何地!”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上官瑶环那柔美圣洁的脸庞上,此刻仪态万方,威严满布,上官瑶环继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何处?身为县令,贪图享乐,留恋美色,青天白日,不在县衙值宿,反倒在家中声色犬马,一县之长,无为庸碌,与祸国害民何异!”

巧言令色的于县令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哑巴,他连连叩首,祈求宽恕,他善阿谀奉承,自知怎样窥探人心,他从未见过上官瑶环这般美貌的女子,也不曾见过如此威仪的官员,纵是南州刺史与之相比,也相去甚远,他更能明白,上官瑶环的一言一行皆是追责而来,他除了讨饶,再无他法。

上官瑶环视而不见,只是忽然平静下来,声音清悦,道:“你等官吏不做的事,我来做,你等官吏惧怕的事,我不惧怕,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无论是你等似庙中泥像一般的官吏,还是那深山田野中为祸一方的盗匪,都该肃清一番,还百姓一片郎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