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微微一愣,看文庙?此地文庙早已落寞多年,若不是出了个独孤遐叔与刘有求,根本都算得上无人问津了,心中虽然讶异,却还是恭敬道:“吉祥拜见李先生,我是庙里的杂役。”
李伏蝉微微侧头,看向吉祥手中的野鸡,笑了笑,“时逢大雨,这野鸡不好打吧!”
小主,
吉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野鸡,笑道:“李先生有所不知,这文庙之后有座小石桥山,草木茂盛,总有山鸡出没,雨天了,他们不好飞,我便去打了几只,还是挺容易的。”
李伏蝉目光深邃,有心似无心道:“纵是不好飞,也非眼疾手快者能轻易捕到的啊!”
吉祥一愣,也不知道李伏蝉这语气是不是在夸他,刚想说话,却听李伏蝉忽然道:“我是独孤遐叔友人!”
吉祥惊讶地抬起头,目光怔怔,先前迎面而来,匆匆一瞥,虽大致看出眼前人相貌不凡,却未曾看清面容,如今再看,才发觉李伏蝉面容俊朗坚毅,眸灿如星,虽着一身江湖人的劲武简装,但立在此处,一身华贵的气质便扑面而来。
吉祥久处江湖,做过僧人,当过大盗,如今,又在文庙隐匿十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读书人,因此更能明白李伏蝉身上那股气质的可贵,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之人,吉祥竟隐隐生出一股惴惴不安之感,而与此同时生出的,又是一股浓浓的嫉妒!
吉祥自诩聪明人,对独孤遐叔这样的举人都是异常轻视,可他已经完完全全忘记,若非当初独孤遐叔的一番鼓励,他连读书一途都不会踏入。而正是被独孤遐叔的一番鼓励后,努力苦读之时竟发现自己貌似当真天赋不凡,他不但生出了对独孤遐叔的轻视鄙夷之心,甚至还幻想着进入仕途,如此之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当真天生的恶种。
只是吉祥到底也非常人,心底虽然讶异于眼前气质如此出众之人居然是独孤遐叔的朋友,却也未露异色,连忙道:“原来是独孤举人的朋友,可惜,孤独举人自昨日外出,仍未归来,想来应是回家了。”
说到此处,吉祥心中的纳闷也是冉冉升起,独孤遐叔幽居文庙三年,一心苦读,却两试不中,因而更加刻苦,往往数月难归家一次,这便才有了轻红的文庙之行,落入了吉祥这般恶佞之人的视线之中。
而这次也不知为何,独孤遐叔竟然一声不吭,匆匆离去,还彻夜未归,除了回家,吉祥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毕竟三年同住,他对独孤遐叔的人际关系早已一清二楚,其人无友,唯有家中娘子轻红。
而至于怀疑独孤遐叔发现了自己的作为,吉祥丝毫不曾有过此想法,他认定独孤遐叔屡试不中,天资不足,更是身怀一股愚蠢,哪里会察觉到他的手段!
李伏蝉也不在意,转身向着大殿内走去,吉祥亦步亦趋,连忙跟上,只听李伏蝉淡淡道:“我知道,我昨日就在独孤家!”
吉祥脚步一顿,嘴角微微抽搐,那你来干嘛!只是,心里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吉祥却也不曾直接开口,反是问道:“那不知先生是来……”
李伏蝉定住脚步,端详起那庄严肃穆的夫子像,饶有意味道:“我虽初来南州,但也听闻此地风俗习惯,如此恢宏堂皇的文庙却是闻所未闻,反倒是寺庙奢华者,不在少数,你这文庙……”李伏蝉忽然转过头,目光直视吉祥,倒是将在背后审视李伏蝉的吉祥吓得一惊!
吉祥面色稍变,李伏蝉却是淡然一笑,只是,这样的笑容落在了吉祥眼中,却显得意味深长。
纵是吉祥杀人越货,心境也非常人,但此刻平静了多年的心湖也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为何提到了寺庙,难道他知道了我的底细!不可能!我已经隐居此地多年,早已无人知晓我的存在,吉祥强自镇定,身子更加低垂了些,“这文庙已经建造多年,是一位无名氏捐资的,我也不清楚这其间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