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蝉心底轻叹一口气,忍不住想起了那道宽阔的身影,若是阿翁还在,哪里需要这般勾心斗角,阿叔又何须一贬再贬,落得个白身。
李伏蝉并未回答公主的问题,反而似想起什么,问道:“公主殿下,我苏阿叔还在金吾狱中,不知何时能放他出来?”
公主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容慢慢收敛,凝视李伏蝉片刻,才沉声道:“苏无名是我一手提拔,调入长安,如今,长安红茶谣言四起,皆是针对于我,他身为长安县尉,负责探查此案,却未曾先为我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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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冷笑一声,“他身为狄公弟子,难道只学了断案,未曾学学知恩图报的道理吗?”
李伏蝉看着公主,面色宁静,又看了一眼公主旁的上官瑶环,轻叹一声,阿叔若真想平步青云,又何须等到今日。
李伏蝉行了一礼,道:“公主,苏阿叔一心为民,长安红茶害得多名女子无辜殒命,生者泣,死者冤,公主,您身为大唐的公主,大唐的子民亦是您的子民,如今,苏阿叔为您的子民沉冤得雪,又何尝不是在助您,还请公主宽恕于我苏阿叔。”
此言一出,上官瑶环的眼中倒是生出些异彩,生者泣,死者冤,这些话,倒是与她心里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
公主久久无言,李伏蝉也不急,两人就此僵持。片刻后,公主的面色忽然缓和,笑道:“好你个李伏蝉,真不愧是状元之才,这张嘴,快赶上你阿翁了,也罢,既你开口,苏无名此事便算了吧,”目光一转,神色一肃,“李伏蝉,我所言之事,始终作数,若有朝一日,你愿为官,尽管来找我!”
李伏蝉留在公主府用过膳食,这才随着上官瑶环的引导慢慢走出公主府,来都来了,李伏蝉怎能不试试公主府的美食。到底是公主府啊,远远胜过了长安县厨子。
临别前,李伏蝉忽然叫住上官瑶环,上官瑶环疑惑道:“李郎君还有何事?”
李伏蝉并未立即答话,反而静静凝视了上官瑶环片刻,虽目光清明,却将上官瑶环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此时,李伏蝉问道:“上官友学,我们可曾见过?”
上官瑶环亦是端详了李伏蝉片刻,忽然笑道:“李郎君对女子都这般说吗?”眉眼如画,一颦一笑,光彩照人。
李伏蝉看着这晃眼的笑容,认真摇了摇头,略一沉吟,却是忽然轻笑出来,“我见友学总觉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故有此一问,”看着言笑晏晏的上官瑶环,李伏蝉对于这个莫名熟悉却又不曾出现在唐诡故事中的人升起一丝好奇,片刻后,又压下心底的疑惑,“罢了,伏蝉记性好,若是见过,迟早会记起来,多谢友学引路,告辞了。”
李伏蝉行了一个叉手礼,上官瑶环亦是回礼,李伏蝉这才转身离去,上官瑶环看着李伏蝉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转角,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瑶环,你觉得李伏蝉如何?”
已然归来的上官瑶环听得公主如此询问,看着公主古井无波的面色,上官瑶环思索一番,才缓缓道:“李郎君器宇轩昂,文武双绝,才学之名更是震惊大唐,今日一见,心性淡泊,荣辱不惊,更是心怀公义,是难得人才。”话至此处,上官瑶环却是突然止住。
看了看公主的面容,上官瑶环忽然严肃道:“公主,李郎君看着随和恬淡,瑶环却看得出来,他的心绝不在朝野之上,公主若是想将他纳为己用,怕是千难万难!”
公主闻言,丝毫未曾动气,反而嗔怪道:“此处无人,何须叫我公主。”
上官瑶环无奈,看着公主嗔怪的面容,笑着唤了一声:“姑姑!”
公主这才笑着点头,轻轻抚上上官瑶环的面庞,公主忍不住感慨:“我的瑶环长大了,你当真决定好了吗?”
“姑姑,我们早先便打了赌,若苏无名能破此案,姑姑便允我出京,”上官瑶环握住公主的手,轻轻攥住,双目凝视,眼神中似有光线流转,“姑姑,瑶环想去看看这大唐,长安繁华,其下却也妖魔丛生,故,瑶环想去看看这盛世下的大唐,究竟又有多少民间疾苦!”
公主面色渐渐哀愁,似是想起什么,看着眼前的绝美的面容,公主终于怜惜着说道:“远离了长安,鞭长莫及,姑姑便无法时时刻刻护着你了!”想了想又道,“你啊,真不知道如何生出了这些心思,与你阿娘,与我,都不像。”
上官瑶环闻言,微微摇头,笑道:“姑姑,我见过阿娘权倾朝野的模样,亦见过姑姑与太子分庭抗礼,这些事,瑶环自小便见得多了,高处的风光太冷了,瑶环想做些不一样的事,瑶环幼时也曾见狄公,那是与阿娘,与姑姑完全不一样的风采。”
上官瑶环似是想到什么,忽然道:“天下间,总说女子不如男,可是瑶环见过女帝,见过阿娘,亦见过姑姑,女子又如何,瑶环就是想以女子的身份做出一份不一样的功绩,留待后人说!”说话间,上官瑶环的眼中溢出别样的光彩,眉目间的悲天悯人似乎化作实质,言语中的自信甚至令公主动容。
长叹一声,公主释然一笑,“你是她的女儿,是我李令月的侄女,更是天后的孙女,好,既然想做,姑姑便让你做到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