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丛与李伏蝉等人告别,看着李伏蝉挥动手臂的洒脱身姿,不由心生感慨,这位李郎君相貌堂堂,风姿绰约,如芝兰玉树一般。不求回报,洒脱自然,倒真是一位云心月性之人。
而那成郎君,虽目盲,且寡言少语,却是老成持重,泰然自若,叫人安心。
窦丛决定回家后定要叫父亲好生感谢两位郎君,活命之恩,如同再造。
再说李伏蝉这头,问询了几人,总算在宵禁前赶到了长安县廨。
还不曾上前敲门,县廨大门便已大开,冲出一群捕手将李伏蝉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伏蝉不慌不忙,倒是静候着捕手形成了包围圈,成乙更是靠着驴身,休憩起来。
领头的捕手踏出一步,大声喝问:“尔等何人,竟挟持无辜,大摇大摆走在长安大街之上,当我长安县无人吗?”说着,视线便转到了驴背之上,果真有一个被缚之人,可惜身穿斗篷,见不着具体样貌。
李伏蝉倒也不墨迹,解释道:“诸位莫急,此人可并不无辜,成阿兄,将人给他们看看吧。”
成乙利索的很,只是手中盲杖一挑,驴背上的方相恶鬼便被挑飞出去,正巧落在了为首的捕手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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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手大惊失色,吓了一跳,还以为眼前二人要动手,一众捕手不自觉地抽出了手中长刀,再一看,二人只是将被缚之人挑落,再无其他动作,心下稍缓,却也不敢放松,成乙那轻描淡写的一挑,居然将人整个挑飞,绝不是易于之辈。
而那方相恶鬼经此一甩,倒是悠然转醒,嘴中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呼喊声,原来,他就连下巴也被成乙卸了下来。
众捕手这才看清这是何人,夜幕暗淡,公廨门前灯火长明,却远不及白日分明,这突然现出一张恶鬼之脸,倒是叫众捕手心生惊惧,甚至有胆小的居然叫喊出来。
其实,往日众捕手倒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恰逢近日,前任长安县尉武大起离奇惨死,妖魔鬼怪之言风起,众人才愈加胆小。
“你、你、你……”为首的捕手已然两腿颤颤,指着李伏蝉说不出话来。
李伏蝉心生戚戚,苏阿叔若真倚着这群人,估计真得魂归故里了。虽如此,倒也不曾责怪他们,如今这时代,鬼神之说,深入人心,莫说他们,就是自己那被称作半人半鬼的阿耶当初不也被无头将军吓得拔不出剑来。
“诸位安心,只是面具而已。”李伏蝉不得不解释宽慰,这才有捕手壮着胆子上前揭开了面具,面具下不过是一副普通人的面孔,此时更因下巴被卸下,甚至流出了口水,众人见此,心中的那些恐惧顷刻间便消散殆尽。
为首的捕手也不再厉声厉色,行了一礼,才轻声问道:“敢问郎君,这是何人?”
李伏蝉倒是欣赏眼前之人,审时度势,是个机灵的。一番解释,众捕手恍然大悟,上前拘了那方相恶鬼,先行押送进县狱。并对李伏蝉二人表示感激,只是为首的捕手倒也有几分机警,未曾尽信,吩咐人前去窦府询问。成乙耳朵灵,听得这番嘱咐倒也是稍微认可了点,到底是天子脚下的差役,还不曾无用到那番地步。
为首捕手正欲询问李伏蝉等人的去处,却听李伏蝉先问到:“不知长安县县尉苏无名可在?”
“啊,不知郎君寻苏县尉何事?”为首的捕手惊讶问道。
“苏无名是我阿叔,特来寻他。”李伏蝉笑了笑回道。
老贾脸色一僵,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大声了些,这郎君瞧着和颜悦色,应该不曾记在心上吧,原来这为首的捕手姓贾,乃是长安县里资历最老的捕手,兢兢业业,除了胆子小些,却是无他毛病。
“原来是苏县尉的子侄,好叫郎君知晓,苏县尉赴裴侍郎宴请,还未归来。”老贾一边行了一礼,又一边为李伏蝉解释。
李伏蝉了然,倒是记得苏无名正是在此宴上发现了卢凌风的老底,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了长安红茶。
李伏蝉正欲开口,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呼声,“快,快来人帮忙,苏县尉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