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孟鸿风脱下孟镇北将军那层皮,说起话来更无遮拦,快把她和萧珩岳这几年的谋局都说透了,轻咳一声,道:“如今还在哀家的慈宁宫呢,国事还是留待与陛下再议吧。”
萧熠听到这里,怕赵太后和萧珩岳权衡之下,真允了孟婉兮和离,忙道:“孟将军为国守土,本王身为大虞的王爷,合该出分力,本王今日回府当命人盘点库房,为北疆将士筹——”
“熠儿——”赵太后放大声音,制止道:“你不懂北疆局势,不要多话。”
“王爷,妾身多年主持中馈,对王府库房还是有数的。”孟婉兮新换了衣裳,又重整了妆容,额上戴了块抹额,扶着绿竹的手慢慢踱步而出。
她先向萧珩岳与赵太后行了礼,又看了孟鸿风与孟屏君一眼,方看着萧熠盈盈一笑,道:“王爷为以正室之礼迎娶侧妃,花费的钱帛只怕已掏空了王府,如何还能筹措出银钱给北疆将士发兵饷呢?”
孟鸿风看着孟婉兮,关切道:“兮儿,你身子可好?”
孟婉兮轻轻摇头,眉间花钿都难掩憔悴色,声音还带着一点虚,哑声道:“兮儿无能,让兄长担心了。”
萧珩岳合上密报,终于叹了口气,道:“和离之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皇家颜面,也容易引发朝野议论,不是小事。另外,孟先生,大虞国库并不充盈,此言非虚,将领里也唯有孟将军略有家底,是以——”
孟鸿风冷冷道:“是以孟氏一族为国尽忠,不但不能封妻荫子,还得散尽家财,连累族中女眷。”
孟婉兮立在孟鸿风旁侧,恳切道:“王爷与臣妇离心多年,强行维系亦非良策,臣妇愿变卖嫁妆换粮草辎重,都交予兄长以御外敌。唯有一求,肯请陛下允臣妇和离,就此离开宁王府。”说完,孟婉兮深深地向萧珩岳行了一礼。
孟鸿风又补充道:“在下临行前,孟夫人也有言在先,愿变卖家中所有产业生意,定竭力补全玄甲军三年的兵饷。孟夫人只求让兮儿和离,让孟将军他日能安心御敌!”
萧珩岳闻言一怔,目光直接略过了萧熠,转向赵太后询问她的意见。
赵太后微微点头,看了眼萧熠,终于松口道:“哀家也不是固执之人,只不过,和离之事毕竟是宁王夫妇之事,待他二人商议妥当,再来回禀,由陛下裁决吧。”
和离一事,至此终于有了转机。
孟婉兮却不敢再让此事拖延了。
她当场解开抹额,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道:“臣妇逾矩,还请陛下怜悯,今日便降旨允臣妇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