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晨阳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晖弟,你莫不是在同阿兄说笑?”
郑朝晖认真看他,他们兄弟二人感情甚好,郑晨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京城看他,但他第一次觉得看不透对方。
“兄长,还要再请族老做个见证,我要同郑家断了关系。”
郑晨阳双手握住他的肩,“你疯啦?”
郑朝晖拂开他的手,指着小院里的人说道:“我没疯,郑毅之死不是意外,云大人也没有污蔑郑家,账本能做到万无一失,都是那些人的功劳吧?”
既然知晓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瞒的了,郑晨阳负手而立,“是,有他们在,郑家不管拿了多少利都能平账。”
“兄长,郑家这几年赚的够多了,收手吧,这次郑毅和盐商把罪名揽了过来,下一次呢?”
郑晨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收手?你要兄长如何收手?”
“郑府上下几百口人,每日开支需要多少你可知?打点朝廷官员需要多少银子你可知?皇上打压世家,除去崔家和卢家,其余几家都大不如前,为兄再不想些法子,只怕郑家早就被其他几家吞吃入腹了。”
郑朝晖在京为官多年,如何不知?皇帝忌惮世家,世家提防皇室,卢家灭门后,其余几家惶惶不安,不知下一把刀会落在谁的头上。
他作为郑家家主,把郑家的担子丢给庶兄,他在京城和三教九流之人来往,日日饮酒作诗,只为了和陛下表明,郑家绝无二心。
可他的兄长,他的族人,竟背着他做了这么一件大事,若是那个人没死,若是晋州的百姓敢站出来作证,郑家这次就完了!
家族兴盛与否,他不在乎,他想要的不过是家人平安。此时收手,举家搬到另一个地方,还能留下一条命,兄长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郑晨阳不是不明白,而是收不了手了,过惯了这种日子,怎么会想再回到从前?
人一旦成了欲念的奴隶,就永远解脱不了了。
郑晨阳是如此,其余的郑家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