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晖不知所措地环视四周,昨儿还和他把酒言欢,一起品鉴诗画的人,今日指着鼻子骂他辜负陛下信任,拿着百姓的血汗钱花天酒地。
又见一同入朝为官的郑氏子弟拼命给他使眼色,他如今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颓然地跪坐在地,不再辩解。
“金吾卫何在?”
金吾卫手持长枪闯入殿中。
“把人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云卿查案有功,赏。”
布政坊的书案后,云暮伏在桌上,捂嘴咳嗽,要是梁文帝再不放她离宫,她就要在勤政殿咳死过去了。昔日余毒未清,她就率人去了晋州,一路奔波,连服药都忘了。
为了尽快到达晋州的平城,他们轻装简行,谁知平城比京城冷了数倍不止,才到平城没两天,风寒又找上门了。
为了不误事,各种珍贵的汤药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灌,强撑着查完真相,才好了点又启程回京。
冯章怕她晕在半路,想把这事揽过去,云暮没允。她再不出现在人前,只怕惹人生疑。
宋枫端着治风寒的药,听到云暮的咳嗽声,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和云暮相处久了,他一眼就看出云暮又着了风寒,好在布政坊一直被有药,他忙去煎了一副药。
药汤滚烫,他一路走来不停地搅弄汤勺,到云暮跟前时,正好能入口。
云暮屏气饮尽,“炉子生热些。”
只给两扇窗牖留了条缝,其余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云暮又紧了紧狐皮斗篷,从骨头里散出的冷意才消了几分。
药里加了安神草,布政坊又是熟悉的地方,半个月没能好好休息的云暮再也撑不住了。
沈聿明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伏在桌上熟睡的云暮,细白的手指从斗篷里探了出来,不知在外待了多久。
他无声地走到云暮身边,想把她的手塞回斗篷中,云暮察觉到手背覆上一层暖意,鼻息间满是雪松味,她抬手蹭了蹭,抓住了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