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他这个死了师傅,与其余诸峰大能也没有任何交情,而且偏偏明面还触犯了宗门大忌的弟子...
不值得出手,而且于情于理,也没办法出手。
或许有人看破了其中路数,所以暗中替着他周旋了一二。
不然...张守一这一身修行道行,也未必能带得出紫霄玉京山。
“师弟,如今真人仙去,邵阳峰在门内根基一落千丈,若往日里看在真人面上,或可据理力争,然而眼下,却是不可能了。”
“时至如今,借着邵阳先师之面,我能为你争取到的,就是护你出宗,保住一条性命,但你既身怀至宝线索,那么这紫霄圣地统御之下,是万不能再待了。”
“记住,你要走远点,除非证得法相真君,不然,莫要想着重回紫霄,切记!”
临走之前师姐的耳语,言犹在耳。
“师弟,你我之前有所交情,我知你为人,也知此事并非因你而起,只叹...”
“罢了,早在前些日子,我雷法有所精进,特此根据紫霄经籍,参悟了曾经初代祖师草创雷法时,最适合丹境真人修行的神通,便将其交予你吧,用作路途护身之用。”
“希望他朝你我再见,还能共踏仙途,一并精进!”
与他出身类似,但却勇勐精进,早已证得金丹,继承先去真人衣钵,成为了未来三十三重主峰首座候选的师兄,为他送行。
此外,便是狼狈出走,遁逃千里,东躲xz,直到...
在这北沧历经风霜,八百年。
当年的热血渐渐冷却,一身意气也按于胸内,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张守一脱胎换骨,从无到有,打拼出了名为神霄门的偌大基业。
只有边陲荒野之地,才能感受得到底层修行界的凶险。
在这里沉沉浮浮,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张守一成就金丹,回首望时,才不禁莞尔。
他当年在宗内所经历的那一幕幕,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就这样,一路走过千般风雨,终于在寿终之前终极一跃,苦尽甘来,法相有成!
不仅如此,他打下的宗门,亦是昌隆至极,天骄如雨,人才济济,万修来朝!
虽远不及圣地气象,但他张守一也能堂堂正正的站在这世间,道上自己一声正宗祖师,无愧于这一路以来的颠沛流离!
只是如今越是辉煌。
那潜藏于内心之下的旧事,就越是频繁闪上心头。
师姐,师兄,先师留下的邵阳峰,还有紫霄...
这些在他修行最初时经历的,最是难忘。
他不知八百年过,故友如何,也不晓得邵阳峰一脉传承,如今还尚在否。
更不知...
自己结成上乘法相,元神有望,再度归来,是否能与旧日之怨清算,并且重列门墙,光复邵阳!
每每念及至此。
张守一心中,就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锦衣夜行,终究不如富贵还乡!
“修行讲究清静无为,但这三千红尘烦恼丝太多。”
“可若不斩尽,何谈能够登临大道啊...”
“当然,也有我自己修持不到的缘由。”
“毕竟时至如今,仍旧无法释怀,实是不该。”
张祖师自嘲一笑,随即从蒲团起身。
他已经,有了决定。
自己要回去一趟。
但在那之前,要将神霄安顿好,若是能托付到季秋手里,便更好了。
毕竟几载之前,那东海妖祸频频生出,恐怖的气息竟连法相都为之震颤,更有妖中圣者投影露面,所以张守一此去,也是存着几分迁徙的念头。
张守一心中这般想着,脚步不停。
而就待他走到门槛前,忽而神念一动,当下抬头。
便见有修士于云雾中腾挪,随即驾驭流光而来,紫袍俊朗,气质超然,实乃世间第一档的有道真修,正是季秋。
见得心中正念叨着,正主便已驾临,张守一一时甚喜,当下笑着迎道:
“季真君,这是修行有所成就,所以出关了?”
见到张守一当面。
季秋微微一笑,回了道礼:
“数载修行,是有了一些收获。”
“不过此外,还有一事想要告知张真君。”
“顺便,我想问一下,张真君可有重回紫霄宗的打算?”
方才到来的季秋一句话道出,叫张守一心湖泛起了微微波澜。
“紫霄...”
他呢喃了一句,随即有些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