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几年了。”
“金丹寿元八百,老道修行近八百载,即使曾以延寿之物服用,但一身暗伤也是落下。”
“若不是寿元无多身受重伤,实在撑不住了,又何须行此下策,引得四宗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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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生老病死而已。”
张守一话语带着微微自嘲,更有三分傲气:
“若是老道全盛,就这些个土鸡瓦狗...”
“难当我三分雷法!”
即使迟暮,这灰袍祖师,言语仍然充斥着自信。
只可惜,依旧难掩落寞。
见此一幕,其实谁的心里都有所预感,下面将要发生什么。
墨虞与李秋白侍立一侧,默然不语。
他们二人与张守一,足足有着上百年乃至于二三百年的交情,是以张守一的状态,二人自是清楚不已。
所以老道的这番话,虽是面向三人,但其实是对着季秋讲的,毕竟也只有他与其相处最为短暂。
不过纵使如此,三年传道,倾尽一宗之力供其结丹...
这种种做法,也算是对得起这道人了。
听闻老道似是摊牌的一番话语,季秋当下有所触动。
虽说他心境稳固,难以掀起多少波浪,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叫他亲眼看着老道走向消亡,当然会觉得心中隐约有些添堵。
从蒲团上站起身子,张守一转过身来,看着半张开口的季秋,只笑道:
“玉液还丹,寿八百秋。”
“季小子,你这等资质,在这北沧州的小地方,可惜了。”
“若是在老道昔日宗门,说不得也能为一方圣地道子级人物,只可惜老道我自己都被逐出门户,无法复回,不然也能为你引荐一二。”
“唉...”
提及此事,张守一面上笑容稍稍退却,有些暗自神伤。
随后,他从储物法戒中取出了半角残页,回忆往昔,不由自嘲:
“老道我这一生,也算是活成了个悲剧。”
“昔日皆因此物起了祸端,却不想到了头来,此物虽真,但竟是望梅止渴,可看,可见,不可取。”
“北沧真君亲自设下禁制的道兵,纵使凭着这一角残页寻到了地儿,又能如何?”
“不过一难以复得的念想罢了!”
“可笑当年,老道在那不过数百年历史的遗迹里,寻觅到这一角残页时,竟是欣喜若狂,不愿撒手,与心怀不轨之徒谋算,不惜被宗门除名,也要将其保下。”
“到头来漂洋过海,跋涉千山万水,到了这北沧才发现...”
“一切,都是假的!”
老道死死捏着那有所神异的残页,哪怕几百年过,也是百思难解。
“一尊真君,不用道兵,为何要将其留于这北沧?”
“更可笑的是,老道我自诩天资纵横,以为总有一日,会踏破法相关隘,再度回归宗门,为自己正名!”
“却不想,死都要死在这极东的荒野之地,连家乡都在几万万里之遥外,几百年未归...”
“想来那当年遗迹里陨落,绘制或是觅得此残页的人物,也大概是因这个原因,才只能将其留在身上,做个念想的吧...”
张守一的语气,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痛楚。
而墨虞与李秋白,倒是曾经皆听闻过此事,因此见得今日张守一再度提及,便知他是欲交待后事,所以大都心情沉重,劝慰开口:
“祖师,纵使如此,你也在这偌大北沧,开辟出了一方旁门基业,且数百年纵横捭阖,远超旁人庸碌,何必这般?”
“在我等眼里,你已足够强盛。”
“剩下的遗憾,若有机会,我等自会替你去圆。”
听得此言,张守一长出了口气,自知有些失态,也是收敛了一二,这才又道:
“人老了,忆起前尘,总会有所不甘。”
“老道这一辈子就两件憾事,其一是没能正名,当年仇怨未了,抱憾至今,其二便是寻觅了上百年的机缘,竟不过一场空梦。”
捏着残页,张守一看着季秋,也没多少留恋,随手便将其抛给了这道人:
“季小子,你是个有天赋的,又成了金丹,履历足够,未来前途光明,大道可期!”
“我陨之后,你便继承我位,为神霄一脉太上长老,与掌教齐平!”
“另外,若你哪天...真能有成就法相真君的那一天,你就循着这上面老道绘制的路线,去帮老夫破开那禁制,亲眼看一看。”
“那让我苦求了上百年不止的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到这里,张守一语速激烈,显然极为不甘:
“也不知那北沧真君没事干,将这道兵留于此地,究竟是为哪般!”
“寻一有缘之人,继承衣钵?”
“这些个高人...”
“心思当真难猜!”
“只可惜,老道我这一生,终归不是什么话本里的主角儿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