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将差点熄灭的灯重新拾了起来。

“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师鸢说着,继续往里面进。香兰也连忙跟上掌灯。

如果人死了,能找到侯府后嗣的玉佩也行。这样不管从哪里弄一个人来做继承人,只要能保证不被这些所谓亲戚吞吃了家业都行。

即使是大雪天,腐烂的尸臭与血腥味也重得让人受不了。

师鸢抑制着喉头翻涌的冲动,疾步走进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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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院儿,院中的积雪深厚,已将这猩红的罪孽掩埋了大半。

主卧房的大门已经被卸了大半,狂风卷着破败的窗户纸,就像祭奠的纸蝶振翅裹挟着亡者的怨念而逃,内里还有微弱的火光。

师鸢将身上的大氅掩得紧了些,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于是抬腿向里面走去。

烛火是从床帷旁边的烛台发出的,烛火摇曳生辉,烛台底下却倒了一个衣衫破败满身是血的女人,那女人死相惨烈,即使是青丝覆面,仍掩不住女子绝美的容颜。

想必这就是父亲那个念念不忘的外室,生得还真是狐媚。

“咻!”

一柄利刃划破了风,朝师鸢刺去。

师鸢应声向一旁躲闪,那匕首才堪堪将她最爱的那件狐狸大氅划破一条口子。师鸢表情阴郁,转身便抓住了那偷袭的小贼。

那小贼满身血污,看身量是个与她大小相近的少年,被抓后,香兰抢了他手中的玉佩,又张嘴想要咬师鸢。

缠斗中师鸢看见他肮脏又单薄的外袍腰间,挂着一块象征侯府血脉身份的玉佩。师鸢困紧了他,然后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带你回侯府。”

少年错愕地看着师鸢,漂亮的眼睛噙满泪水,那张脸继承了母亲的狐媚,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上一个这样说话的人,屠光了这里所有人。”

师鸢长叹一口气,然后松开他,少年站定后对她的防备少了些。

师鸢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到少年眼前。

“这是父亲给我的,侯府的儿女都有,我是你嫡姐。”

少年惊愕地取下腰间的玉佩反复摩挲,又看了看师鸢手中的玉佩,恍惚中带着泪水露出一抹笑来。

“我来接你回去。”师鸢说着对他伸出一只手,他也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师鸢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