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晏清禾不知该如何辩解。
陆辞她从来都不知道,齐越曾经对她的在乎,在她可以岁月静好的那些年里,是齐越,是自己,是她看不上的人,在为她背负着重任。
可是,他的在意是真的,她的肝肠寸断也是真的。
那年杏花疏影,二人言笑晏晏,在春风中许定终生。如今凤仪宫外杏影依旧,却不见当年玉笛飞声。
她用平静如水的语气决绝道,“我已吞金,如今只等着身去了,这个世上,我再没什么好牵挂的,只除了这两个丫头。”
陆辞看向泣涕涟涟的杜衡和芳芷,眼神中没有一丝不舍,只是转头对晏清禾平静地说道,“贵妃可否替我照顾好她们二人?”
“娘娘寻我来就是为此吗?我答应就是了。”
晏清禾听到她已然吞金,没有了转圜的余地,顿时心如刀绞,只得咽下。
“还有,”陆辞接着说道,“我决意寻死,齐越定然怨恨于我,贵妃可否劝说他放过我的家人,让他们能够平安度日?”
晏清禾点点头,“尽我所能。”
陆辞欣慰地笑了,接着说, “我还有一件事……”
“娘娘,”晏清禾打断了她的嘱托,“你若是放不下,何必要寻死?”
“是……”陆辞自嘲地笑了笑,“原是我不对,不该这样麻烦你。其实这件事你也不一定要帮忙,反正身后之事,谁又能知呢?”
晏清禾沉默了片刻,“什么事?娘娘说吧。”
陆辞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不想和齐越葬在一处,生时既已情绝,死后何必相依?我想和我的彧儿葬在一块儿,可以吗?”
晏清禾诧异地看着她,想问问她到底是有多恨齐越,连身后之事都不愿与他合葬,但终究还是没事说出口。
“我会向陛下转达,至于他愿不愿意,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多谢。”
陆辞眼底一片晶莹,“我终于可以去见我的彧儿、我的兄长了。”
……
月光如水,洒在空旷的砖墙上,浣尽了这些年来,发生在这座宫殿里所有的恩爱与甜蜜,艰辛与悔恨。
政和十一年春,皇后陆氏薨逝,享年二十八岁,谥号文昭。
那对曾在花园里互诉衷情、在球场上策马驰骋的少年夫妻,在经历了十余年的悲欢离合后,最终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