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璋将道袍摆往牛筋绦里纳了,铿地一声去了剑鞘,三尺长剑晃了晃,一时台下如坠霜月,满眼都是雪光!张神剑嚷道:“好剑,却是个会家子!”赵璋道:“赵璋山居野游,不得不借它的胆力,称不得会字!”张神剑笑了笑,呵一声,手一扬,便有一剑飞出,如银鱼跳波,望月而飞。眼目未下,一剑又出,星驰电掣,直射赵璋面门。上者未落,前者未至,又有两柄追至,同时彼身如梭,臂舞银轮追刃而来!
众人一时目不接暇,都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赵璋倒不慌乱,他云游天下,舞剑器他见得多了,凝神静气,铿铿两声,击开两柄短剑,第三剑过来时,人已在五步之外,紧着又是第四剑、第五剑,到第六剑时,这厮手上虚掷了一下,右手往腰中一拉,咵地一声响,手中已多了一柄三尺长的软剑,寒光闪闪,慑人心目!赵璋不意有此,击开第五剑时,张神剑的长剑已刺到了他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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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黄皓嚷了一声,众人一时也呆了。赵璋右脚后撤半步,上身一侧仰,同时提剑往上一挂,腕子一翻,张神剑的软剑便给他甩压下来。余绕山酒去了一半,正要叫好。却见张雄左手一振,短剑已出手,直奔赵道人胸下,眼前要着。那赵道人却将左袖拦胸一卷一甩,嘶——咣,短剑刺破大袖,给甩掼在地。
“好!”
余绕山终于唤了出来,而几乎同时张雄就势矮身,长剑直刺赵璋腹部。而与此同时头顶有物破空而下,张雄掷出的第一柄短剑下来了。赵璋心惊,顾下不能顾上,顾上不能顾下。当即吸腹提膝避开下剑,同时手上长剑往头顶一扫,铿地一声响,上剑也给格掉。杀招接连破掉,张雄不由得气沮,攻势亦缓。赵璋得了喘息机会,渐渐攀了上来。他练的是道家剑,长的是以静待动,加之心里不愿再结怨,虽则得势从容,却只是守而不攻!
张雄久负“神剑”之名,却奈何不得一野道,心中不由得焦躁,急抢起来。其实吃惊的不光是他,一寨人皆是,特别是余绕山,他所以点名唤赵璋下场者,一是恼他话多,二便是见他意态似书生,以为纵有些武艺也多半是花架子,中不得用!张雄体力消耗得很快,斗了数刻,赵璋应得愈发游刃有余了!一边破绽百出,一边密不透风。谁都看明白了,刘金出声劝罢,张雄不肯,愈发暴躁。余绕山看不得,对杨景彪道:“哥哥,我的事了了!”兀自起身去了。
杨景彪对贾令威努了努嘴,贾神仙也辞了去。不一会,张绣金的乳母便跌着嚷了出来:“主家,小姐不知怎么的了,快去看看!”赵璋露了个破绽,张雄抢一步,长剑一剪,割下赵璋半截袖子来。赵璋流矢跳出圈子,揖道:“赵璋谢三寨主相饶!”张雄也不理会,将剑往腰中一裹,快步走了进去。
杨景彪呼座递酒,赵璋却道:“大寨主,小道颇识得些脉相医药,相烦前引!”杨景彪将头一点,起了身,虽然老妇人是他使人唤出来的,可去看看也是人情!张雄听得人众过来,箱中取出十四柄短剑,往腰背、袖内、靴筒里藏了,迎了出来。杨景彪才问了一声,张雄便丧着脸道:“哥哥,兄弟真是运乖,这女子娇惯,怕有不好!”赵璋一揖,要上前看视。张雄对了一眼,没拦,揖了手。赵璋诊了脉,心放下了,却垂目做了苦相。张雄道:“哥哥,我只得这个孩儿,明日若不见好,便不得不往城中去!”杨景彪也往床上看了看,道:“明日再看吧!”
夜已是深了,各人都没了意兴,便散了酒。赵璋三个随着费传古回了下处。费传古是杨景彪的恩人,住的舱室倒还宽敞。三个人是疲极,进门便躺下了,一句闲话没有便起了鼾。费传古倒睡不着,他吃劫到这里有些时日了,每日都是酒肉相娱。天色微亮,他拎着脚出了舱室。转回来时,室内却有了灯,赵璋起来了,伏案在写划什的。以为道经,却是祭文!
赵璋搁了笔,递给他看。费传古接了道:“我去看了张神剑,他女儿的伤还望兄长遮掩!他方好借了这个因由离了水寨,所的恩怨,一切销尽,再无纠葛!”却是为此,赵璋点头道:“昨晚这场闹,他也确实难呆的!传古,烦你去央寨主备下一桌素酒,我祭祭张雅兄弟,无怨无仇的,我心中也实在不安!”费传古应了,道:“兄长好文章,一字千金也买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