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家中如何了?”
“问怎的?你将了钱来请兵,兵呢?”
李晖没有给这个小厮好脸,说实话这厮随着那老的在屋里写写算算是行的,便不合使出来奔走周旋,刘崇没眼,还不许人笑话!王武道:“也不凑巧,磨山彭打山要来借钱粮,城里还往大府上请兵来!”怪道在拦人,李晖恍然,道:“怎不早回来报复?钱呢?”舒了巴掌过去。王武道:“县尉收了,衙里又出了榜,许进不许出!”李晖道:“你办的什鸟事!罢喽,只当遭了蝗!走,寻寻三哥去!”
王武便也只得牵着马随着,问道:“舅爷知道去处?”李晖道:“远便是宋州,围着刺史衙门转,觑张小姐!近便是萧县,杜家茶楼上坐着,合着人赌;再不就是去了雍凤里寻朱珍,许唐铺里没人,我过来打了门!”
王武道:“三哥还敢往宋州去?不是说吃刺史打了一身棒?”李晖道:“三哥胆雄着来!”王武道:“雄不管用,一个刺史千金,一个佣奴…”李晖喝道:“就你他娘的晓事!人不说,谁知三哥是奴?”王武道:“看着不像,可便是!舅爷,那张小姐果然对三哥有情?”李晖道:“可不,都丁八过了!”王武道:“这不真,要如此那次拿住哪还得活?”李晖站住道:“你他娘不过识得半斗字,哪里翻出一车措大见识来?再问,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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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到了茶楼上一望,果然在,正与朱珍、许唐一众人凑着吃酒玩骰子。二十岁的朱温盘坐当中,天气虽热,衣袍巾子却还是整整齐齐的,看着确实不像佣奴,相反因着身容出众,倒像个已经当家纪事的员外公子。其他人可比不得,不是秃着髻,便是坦着肚腹,足以相较的只有朱珍,可朱珍穿的是短葛衫,气态与公子不沾边,倒像个有年的军汉。
王武不是随着他爷在屋里算帐,便是随着刘崇跑,与朱三这群并不熟,便没过去,只望着。李晖却见了爷娘一般,欢笑着喊了过去:“三哥!五哥(朱珍)!”朱温抬眼看了他一眼,右手一张,四颗骰子便滚跳进铜盆,铛啷啷响转起来。五个人便都嘈嘈杂杂地吆喝起来。李晖见朱温没有招呼他,凑过去也不再喊,见着朱珍抬眼,又唤道:“五哥,好长时不见了!”可朱珍还是没有理会他。
李晖在萧县这块地上有三个怕,一怕他姐的泪,二怕朱二的打,三怕朱五的眼。认识朱珍的人都说,他是阎王殿里的小鬼错投了金刚的胎,人长大,面也丑恶。不过认识他久的人都说,朱珍这几年倒是长开了。李晖不知道朱五以前长什样,也不觉着现在的朱五丑怪,可还就是一看见便发怵,大概是命上克他!
骰子住了,众人都喝了声彩,另一个红皮黑脸的一把抓起了骰子,抡锤似的摇晃起来。一个锥脸汉子扭头道:“国舅,寻咱三哥做什?莫不是又看中那家姑娘不能拢身?”李晖搂住他脖子道:“哥哥,把你阿妹许给阿弟罢!”这人反手一批道:“我何时又多了个阿妹?”李晖道:“前阵子哥在荡子里钓鱼,我眼瞧着一个水灵的人儿挟着个竹篮寻你,可不是你阿妹?我还问她来,长钓竿聂金敢是你哥?”聂金道:“她怎么说?”李晖道:“她说,我是他娘!但我只是不信,莫非你爹讨了小?”众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