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和阿爹成亲了近二十年,阿爹对她又这么好,正当年的三四十岁,突然就这么死了,还是被亲生的女儿打死的。
现在,为了给儿孙一个立足之地,还得对外说成他是摔跤摔死的,换谁也难以接受。
她拍了拍阿娘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人都有这么一遭,阿爹没了,您还有我和大哥,以后还会有大嫂,文且也是个有孝心的,咱们都会好好孝敬您……”
刘氏内心的痛苦太过沉重,这几句话还不足以让她止住哭声。
她不住地摇头,将脸埋进被子里,压抑愧疚的哭声,呜呜咽咽地响了好一会儿。
方雨桐也知道,阿娘这会儿啥都听不进,便没再浪费口水说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话,只默默地坐在床头,轻轻拍打着阿娘的肩膀,时不时抓起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手掌上揉搓着……
哭得太过狠了,手脚会发麻。
等刘氏的哭声停下,盆里的洗脸水,早都已经凉透了。
方雨桐把这盆水倒掉,又给她换了一盆,拧了帕子递到她手上……
“擦把脸,会好受些。”
等她洗完脸,牛妈提着食盒,送饭菜过来了。
她接过食盒,就挥手把牛妈打发了。
她自己刚才已经吃了一个包子,倒是不太饿,便先端给了阿娘。
刘氏撑着的脑袋摇了摇,“我这会儿啥也吃不下……”
“不吃东西哪成?”
方雨桐强硬地把碗塞她手上,“刚才大哥也吃不下,但他也强行塞了几个包子进肚,您是大人,可不能闹性子,比大哥还不如……”
刘氏想想也是,当家的身后事还得操持,她这做阿娘的,不说帮上多少忙,最起码别添乱,让儿女们不安生。
“你哥是个憨的,啥事儿也不懂……”
“您就放心吧,文且会帮衬他的。”
刘氏点点头,听话地埋头吃饭。
方雨桐时不时给她夹两筷子菜,自己也弄了小半碗饭,陪着阿娘一起吃。
吃过饭,许是刚才痛哭过一场,内心压抑着的情感都释放出来了,刘氏心情好了些,没在闹,反而让方雨桐去隔间睡会儿,说她揣着娃子,别熬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