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圭看了着无尘,对老和尚说道:“还请大师出手,抹掉他关于那首佛偈的记忆。”
老和尚点点头。然后转身,等着秦王点头。
荀圭向吴追使了个眼色。吴追于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带他们回去吧。”
老和尚低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影就和小和尚、无尘一起消失。
闹了这么一出,众人也没有心情继续宴会了,互相恭维了一阵,全都散去;梁王杨闵也告辞,带着自己的子女随着自己的使团里离去了。吴追又
派人向使者们的驿馆住处送去酒食、舞姬、乐师,也算是宾主尽欢。
热闹散尽,在荀圭住的小院子里,吴镇、吴追、吴遥、吴逸在院子里摆上家宴,看着荀圭在马厩里忙着给大黄喂些热水、刷一刷灰尘。
看荀圭搞得差不多了,吴镇才开口道:“荀小友,你可知道那个老僧的身份?”
荀圭放下刷子,走到桌子边坐下:“怎么了,他很厉害么?”
吴镇看着荀圭这愣头青,略带感慨地说道:“果然是初生牛犊,那老僧法号莲心,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荀圭一开始还不以为意,自顾自倒酒,等酒杯端到嘴边,荀圭才反应过来,问道:“莲心,莲华寺···他的辈分?”
吴镇看着荀圭:“知道怕了?他已经活了三百年了,莲华寺是他的师父创立,所以他是莲字辈。三百年的罗汉境界,但凡他有什么心思,你自己就屁颠屁颠跟他回去出家了!”
荀圭手有点抖,强行稳住,喝下了这杯酒,荀圭才说道:“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他敢那么明目张胆!”
“他们要是不那么明目张胆,怎么会从道家手里抢走北方诸国?”一个声音在荀圭身后响起。
荀圭还没回头,那边吴镇已然起身,看着荀圭背后,激动地说道:“是你!你还好意思来我秦国!老夫现在是五脏境界,不怕你了!”
荀圭一动不敢动,秦王都怕,他更怕啊!
身后的人拍了拍荀圭的肩膀,说道:“小家伙,你怕什么,我可是你的师祖。”
荀圭回过头,惊讶道:“前辈是你!”
原来,身后站着的,正是荀圭那天,在宫墙那里见过的,那个一言不合就走了的老汉。
荀圭连忙起身:“拜见前辈,前辈请坐。您不是走了吗?”
老汉笑眯眯的,不理荀圭,只是对吴镇说:“坐吧,小辈面前这么紧张,也不怕丢人!”吴镇慢慢坐下,说道:“北圣黎振升,南圣袁扶良,一向镇守南北异族,轻易不回九州腹地。今日北圣您却在此现身,所为何事?”
荀圭惊得张大嘴巴,吴家姐弟们也是惊骇莫名,这可是当世绝顶几人之一啊!
黎振升随手拈起一块糕饼扔进嘴里,边吃边说:“不是为你来的,谁闲的没事大老远的过来,就为了揍你?”
吴家姐弟看着吴镇,吴镇老脸一红:“说这些干什么,我那时是年少轻狂···”
北圣黎振升看了眼荀圭,荀圭立马给他倒酒。黎振升喝了一杯,说道:“年少轻狂?二十年前,你那时候都三十岁了吧,孩子都生了三个,还对自己那么不自信。”
吴家姐弟看看吴镇,又看着黎振升,心说这里面有故事啊。
黎振升轻笑一声,摇身一变。荀圭瞪大双眼看着,怎么也不明白,一个蹲墙根的糟老头子,怎么会变成一个青丝如瀑,剑眉星目,面色红润的中年夫子。
北圣黎振升丹凤眼看着吴镇,微微一笑,勾人的酒窝让一旁的吴遥目眩神迷。黎振升又看着姐弟三人,说道:“那日我不过是从咸阳城经过,顺带看看我的徒孙——也就是你们祖母,谁知道他”说着一指吴镇:“他非得说我是登徒子,还说我私闯王宫调戏王后,这我不打他一顿?”
荀圭心说,您这一副音容笑貌长得老少咸宜的,吴镇有所怀疑很正常。
吴镇以手覆面,尴尬的不行。吴家姐弟们则是在想,您这样子,这气质,谁见了不迷糊啊?祖父一时上头也是情有可原。
黎振升看着荀圭,语气有点不满:“你看看你,平平无奇气质全无,一点都不像我的徒子徒孙,啧。”
荀圭不理会这种人身攻击,只是问道:“前辈,我什么时候入了您的门下?”
黎振升转过头去不看荀圭,似乎十分嫌弃。他看着南方说道:“我那小徒儿,当年为了一女子负气出走,杳无音讯,三十年了,直到前段日子,我才又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说着,黎振升对着荀圭一伸手:“他的书呢,交出来吧。”
荀圭感觉脑子要烧掉了,想了半天,才问道:“您是说,琼崖前辈?”
黎振升歪头:“那不然呢?他跑路之前就是大儒境界,他又拿自己的命去给那女人续命,肯定早死了,留下遗宝不是应该的?给我。”
荀圭挠挠头,说道:“这事儿吧,您还得去趟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