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圭虽然听不见,但是能看见四周人群的表情。看了看无尘,又看了看圆觉,想了一下,荀圭开口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阵音波激荡,圆觉身子一震。荀圭只觉得声音一股脑地往耳朵里钻,好不容易才重新适应。荀圭看着有些错愕的圆觉,嘿嘿一笑,说道:“小师傅何必诧异,你虽然比我高个境界,但是先前与我比试的,也是高一级的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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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圭接着说道:“天外来者,既然言行举止与前身无异,无人察觉异样,不知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故事。我也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圆觉微微皱眉,清秀的脸居然显出一种老态,他看这荀圭说道:“荀施主请讲。”
荀圭端正坐着,用尽可能大的声音说道:“讲故事之前,我得先问问,小师傅,佛在何处?”
圆觉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在过去无量劫中,在现在无量数世界中,在未来无量数纪年之后。”
荀圭嗯了一身,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信轮回的。有这么一个故事事关轮回:佛陀在不知何处、不知何年讲经说法,度化世人,有一人问道:‘佛陀,我想修成正果,要做什么呢?’佛陀说未成正果,永在轮回。你若积累功德,断开因果,能成正果。”
圆觉心神巨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荀圭。
荀圭看着圆觉,继续说道:“那人又问:‘我佛,倘若有一蚊虫,吸食我血,我拍死了它,那么···’”
荀圭露出坏笑,说道:“那么,是蚊虫的前世欠我的,此生被我打死来偿还我的因果,还是说,我下辈子要为了打死它这件事,偿还它的因果?如此因果还来还去,我如何能脱离轮回?”
圆觉双手合十,满手心都是汉,他盯着荀圭,面色有些失常。
荀圭看了看远处的无尘,转头回来圆觉问:“圆觉师父,你既然法号圆觉,想必佛法圆通,智慧觉醒,还请为故事里的人解惑。”
圆觉汗如雨下,身子不住地颤抖,咬着牙一言不发,荀圭等了半天,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远处一动不动的无尘说道:“无尘,心经,还有那首佛偈都是我教的,没想到你竟然灵台生尘,妄图让我难堪,你欺师灭祖!”
坐在地上的圆觉双手一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歪倒在地上。
吴追站起身,惊讶的问道:“荀卿,你此言何意?为何你骂的是无尘,这小和尚却倒了?”
荀圭看着无尘,小和尚吐血倒下之后,无尘终于睁眼。他神色萎靡,他双手合十,满眼迷茫,看着荀圭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荀圭似笑非笑,说道:“我虽然不算什么正经人,但我是个正经的儒门弟子。我儒门最重师徒名分,有一字之师的说法。你啊,啧啧啧···”
荀圭摇了摇头,说道:“那日在一想楼,你既然白得了我的指点,就该对我尊敬点,你以为,接我去住,给我打洗脚水就算扯平了?”
无尘瘫倒在地,双目失神。荀圭沉声说道:“我特意挑了个关于因果的故事,你既然受了我的佛偈,就与我有因,今日你来整我,该当自食恶果!”
吴镇和杨闵看着荀圭,惊为天人。儒门出名的子弟不多,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一个,全靠一张嘴就能把人说没了的荀圭。
荀圭转身,向新老秦王施礼:“大王,臣赢了。”
不仅是吴追,周围的使者们也是一头雾水,吴追问道:“荀卿,那首佛偈,那天我也在我是知道的,但这小和尚。”说着,吴追一直吐血晕过去的小和尚:“他又和无尘有什么关系?”
荀圭拱手:“禀大王,臣发现小和尚说话时,无尘闭眼,但是嘴唇在动;小和尚不说话时,无尘就睁开眼看着我。所以,臣怀疑是无尘在控制这个小和尚。”
吴追恍然大悟。周围的人也议论开了。“原来如此啊,我说那无尘怎么不一开始,就把小和尚一起带来,原来是要找机会出去施法。”“想他无尘身为住持,居然犯了嗔戒,真是不可思议。”
荀圭又说道:“大王,还是先叫医官来,救助这小和尚吧。他也是被无尘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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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追点点头:“正该如此。来人,叫医官来。”
“阿弥陀佛,不必劳烦大王。”一声佛号想起,众人循声看去,一个穿着破旧僧袍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小和尚身边。
众人一惊,定眼看去,只见一佝偻着身子的老和尚,双手合十站在那里。他穿的僧袍很是破旧,还沾了不少草梗,一双僧鞋也是到处破洞,手脚满是脏污。
老和尚面色悲苦,皱纹深深没有胡须,身材瘦小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吃力地弯腰,说道:“大王容禀。此事是无尘自作主张,他力求来参加大典晚宴,我们也想不到,他竟敢做下这等事,此事我莲华寺愿一力承担。还请大王开恩,让我带他回去,必定重责。”
吴追不知道怎么办,他转头看吴镇。吴镇扭过头去,吴追只好转头看向荀圭,征求意见。
老和尚见状,转身对荀圭说道:“荀施主,老僧有礼了。”
荀圭回礼,说道:“大师,不知你们想怎么惩罚无尘,罚得轻了,怕是损了大秦的面子。”
大家都很震惊,这老和尚多少年没出面了,你居然敢和他讨价还价?
老和尚抬头,深深看了荀圭一眼,这才说道:“荀施主以为呢?”
荀圭又露出坏笑,说道:“这样吧,经文呢,我反正已经给了你们寺里了,别的不说,以后不许无尘学我传过去的经文就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