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过…服务生?麻烦拿个拖把,你看地上那…哦哦哦,谢谢,谢谢,”见服务员应声而来,却趴下身子、用毛巾擦干血迹,坎沙尴尬得想把脚指甲剜掉,只好陪塔都斯继续闲扯,“说回来,你是真不操心你家里的生意?管花不管赚,可不是富贵之家的优良品质吧,哥们儿?”
“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哪有空理会他们忙什么…我爸那边有我哥跟着,我妈那边有我姐招呼着。我姐你知道,对我啊没话说;我哥嘛,也挺照顾我,毕竟我不跟他争股权,又不给他惹事。以后,我就靠哥哥姐姐护着,不干活,不管事,开开车、打打游戏,四处玩一玩。你说,这样过日子,不比成天劳心和谁谁谁打交道更爽快?”
“我的意思是说,你家里…呃,叔叔、不,你爹,你爸他做生意,少不了这些帮手吗?”
“帮手?不算吧?你刚刚听到了,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对,狗,养的狗嘛,有钱人总要考虑恶性竞争,那些沙场啊、水泥厂啊、天然气管道和水电公司,都要有人对接,都要有人负责安保,否则啊,就有人断掉线、私接管道、偷沙堵门,害你的生意做不成!”
“你个混家伙,满嘴谎话。方才还说家里的生意你不上心,我看,你是留意得很啊。”
“呸,你才是瞎扯淡。这都是我小时候听他们讲的,印象深刻而已!再说,这些事情,你多出去转转,找几个在相关行业扑腾的人问问,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嗯,所以,养这种流氓打下手,到底有什么用?真就…防一防别人捣乱?”
“哼,花样可多了…你不是亲身经历过嘛?明知故问。”
“亲身经历?你是说…”
“你的小妹妹,叫…海芙?”酒足饭饱,塔都斯打起哈欠,拿牙线剔起牙,颇为感慨地解释着,“你看,我们家酒店有好几栋,每栋都有她那种姑娘…年轻的,火辣的,青涩的,熟练的——哎,你别误会,我们家不做皮条客的营生,我妈可跟我讲过,那些脏钱啊,连买卖建材的零头都够不上。她是帮着我爸,收留一些姿色不错、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女人,给这些人谋生的法门,叫他们…招待一些重要的客户,免得真去外面找老鸨。”
坎沙拿来灌汽水,刚想喝两口,却被摇晃过的液体喷了满脸,只能把脸埋在餐巾里,可劲儿地苦笑:“那不还是拉皮条吗?”
“哎,你怎么说话呢?不懂变通啊,死脑筋!”
坎沙摸着肚皮,笑而不语。他突然疲累了,听不见塔都斯的念叨,听不见那些对巴迈·达西欧的埋怨和讥讽,也听不见那些所谓的官员贪墨了几斤几两。
他能听见的只有一条消息——那就是达西欧家的生意并不太平,如果他真给塔都斯当贴身保镖,日后说不准也要拿起真家伙,去收拾某些不听话的流氓。
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但留作退路,亦不失为一种后手。
于是,他盯着说卷了嘴皮的塔都斯,握紧拳头,又竖起大拇指,陡然一转、指向地面:“你是真啰嗦啊,哥们儿。我爸以前跟我说,舌头长,是婆娘,明白吗?当爷们儿的,要沉稳一点儿,沉稳一点儿,晓得吧?”
“滚!我看,你小子是魔怔了,别不是幻想我是漂亮姑娘,你好英雄救美,攀关系吃软饭吧?”
“你要是漂亮姑娘,你爹妈得派人把你盯死了,还能叫你在外面鬼混?”
“呸!鬼混什么,那叫释放天性,追求本心!嘿嘿,不过啊,你这家伙,要是真想吃软饭…要不要考虑考虑,跟我姐认识认识?我姐,大美人哦,单身待嫁,你看…”
“你省省吧,我高攀得起吗?行了,该打道回府了,今天的运气格外差,要多睡好觉,冲淡霉运啊——嘿,来一句祝福吧,哥们儿,帝皇在上!”
帝皇在上,帝皇在上。说着帝皇在上,他的心里却想着当日的境况——他在想,死在厕所里的学姐,是否真如警察和塔都斯说的一般愚蠢,还是…和达西欧家的生意有所牵扯?
兴许,得问问帝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