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坎沙就留意到,是那个班上最高的女同学,拿着圆规抵住一个脸被划破的男生。圆规的针尖,正顶在男生的喉结上,稍稍进一步,就要刺出血了。
有一位女同学抱着她,叫她快些松手,别做傻事。其他的人则离得远,不敢往前干涉,生怕牛高马大的女生一急,捅到要命的地方,真弄出麻烦来了。
坎沙绕到教室的另一边,用眼神暗示塔都斯去办公室喊老佩姆,他自己则是嘘着声,叫同学们别盯他,趁着大家跟女生吵架,慢慢地摸近了去。
谁知道,被圆规顶住脖子的男生,是面无惧意,笑得发狠:“你们两个,还真有种啊?怎么,急了啊?听不得真话?自己干的丑事,还不许别人议论?”
“再说一句!”
随着一声怒吼,圆规的针尖,顶入了男生的脖颈。不论旁边那个绑麻花辫的女生再怎么拉扯,她仍旧怒火难平。连坎沙都开始好奇,这个多嘴的男同学是知道了哪些事情,惹得人家想拿走他的命?
“来啊,扎啊,刺下去啊?磨镜子的女毛虫…你有哪个胆量吗?”说着,男生看向了试图逼停她的女同学,看着那漂亮的麻花辫,失望地叹着气,“你别忙了,看清了吧?她们这种东西,天生野蛮又恶心,你别再受她的骗了,回去跟叔叔阿姨道歉,保证——”
“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一声暴喝,压着他的女生甩开了缠在身上的女同学,胳膊猛然前推,势要将圆规刺穿他的喉咙。
“够了!发什么疯呢?你们三个!”
在老佩姆匆忙赶来的同时,坎沙擒住条拿圆规的胳膊,把身子还高他高半头的女生制服了。旁观的同学连庄,连忙过来打帮手,夺圆规的夺圆规、拉人的拉人、捂嘴的捂嘴…反正,是避免他们再吵架生事,将事情交由老佩姆处置。
“好了,坎沙,放开她!”老佩姆站在门口,一张脸塌成了大南瓜,火气相当旺盛,“你,你,你…你们三个,到办公室来一趟!嘿,还拿尺子?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混社会的?没轻没重,跟我出来!”
被老佩姆点名的,自然是两个缠在一块儿的女生,和拿起三角尺后、面色不善的男生。等他们三个先后滚去办公室了,塔都斯才钻回教室,蹦到坎沙身边,兴奋地说:“嘿嘿,兄弟,你不知道吧?他们…”
还没等他透什么小道消息,坐在最前排、离事发地最近的富达尔·瓦汀马上插了句话:“达西欧同学,这是在教室,大家都在呢。”
得益于富达尔的提醒,坎沙略有所悟,急忙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拉他到后排坐着,免得他那张嘴又吐出什么叫人尴尬的“大”新闻。
“说吧,怎么回事?压着点儿嗓门!别吼吼了,招摇过市呢你!”
“哎哎哎,你还记得不?上次,老佩姆点名的那回,就是班上缺了两人,两个女同学,想起来了没有?”
原来,今天那个拿圆规的高个子女同学,正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位,自然是拦着她、不让她行凶的麻花辫女孩。
上回,她们在某家娱乐场所喝醉了酒,旷课未归,可是被老佩姆好生揶揄了一顿。
但塔都斯却打听到了内幕——她们喝醉了究后,确实没被流氓占便宜,因为占便宜的,是她们自己!
反应过来的坎沙,险些瞪飞了一对眼睛珠子:“哎呀,你是说…”
“嘿嘿,她们是…玩那种把戏的啦,”塔都斯从书包里掏了两瓶饮料,与朋友开怀畅饮,“挨扎那个的倒霉蛋,是辫子头的邻居,跟她一起长大上学,家里都处好了关系,却被女人抢了未来的婆娘,能不急吗?”
“唔…”坎沙正思索着如何评价最为恰当,就听见办公室里,老佩姆的呵斥声如雷震破穹顶,如雪塌陷江流,耳朵都疼得发聋,不由缩着脑袋,说,“太乱了,想不明白…上课吧,要期末了,我得拼一把,不然…”
“没事,你考砸了,来我家里干活…”塔都斯拍着胸膛,骄傲地昂起头,拿两个鼻孔蔑视着朋友,“我跟老东西说了,叫你来当我的保镖,以后天天打游戏啊,哈哈哈…”
“当真?”
“当真!”
坎沙会心一笑,书上的题照常写,嘴里的话照常说:“谢谢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