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扭曲

明日无瑕 提笔随缘 2972 字 17天前

摇头,摇头…你当你是那群站街的婊子,在那儿摇臭奶团?你说句话行不行?你想要什么,你说!说啊!你不想要,就找指使你的傻瓜跟我说,问问他想要什么!世上没有钱谈不妥的交易,他死了几个亲戚,叫他跟我说!死了孩子,还是死了娘、死了爹,死了老公啊?我给他钱不就行了!一千万、两千万!掏空我的家底,我赔给他,私了,不行吗?你跟他说,让我跟他谈,看他乐不乐意啊!”

神探的失控,让少年的十指勾为苍鹰的爪,弯弓而有力,随时准备行动,在吵闹引来外人前结束这出闹剧。

神探也看懂了,那个身份不明的蠢蛋想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命。

“他妈的!是不是那个老太婆?你说,是不是?去他妈的吧!我早和他们说过,这种送子女移民的老东西,都是堆容易闹事的死犟驴!他们不听、他们不听…非得杀了老子,非得杀了老子…老子害死了多少人,那也是替他们害的,你说我贪,他们又怎么样?人一死,他们升迁加薪,他们有了政绩!你不杀他们,偏偏来杀我?去啊,杀啊,把他们也宰了,送他们下炼狱啊?你敢吗?你有那个能耐吗!老子是莫加厄的神探!是市长和法官选定的中间人!杀了我,你杀了我,杀得他们胆寒,杀得他们在报纸、在电视上发言,骂你们前行之地的圣恩者都是群精神失常的疯牛!

别再那儿装你的好人,亮你的慈悲心!你这种外国来的圣恩者,根本不懂我们的艰难!干他妈的一辈子苦工,拼死拼活买一两套房子,养老金少得可怜,物价涨得像直升机!活在这里,不拿人开刀,卖他们的命,累得吐血,也安享不了晚年!生活、活命,那些蠢人、那些不明事理的东西,就知道干活,就知道活命!他们活一辈子的收益,还不如死在电椅上赚得多!他们死了,一了百了,没有烦恼、没有忧虑,他们多快活、我们多遭罪,你怎么不懂?你怎么就不懂?你怎么这点儿道理都不——”

话还没讲完,他的头便跟着脖子拧了两圈,再也无法辱骂或诅咒了。

医务室的隔音很好,不用担心外面的人闯进来。少年在柜子里找到一副橡胶手套,穿好后,他拿起神探的手机,用偷窥到的密码解锁了屏幕,在通讯录里找到拨出的那个号码,拍了张照片,用彩信的方式发送了过去。

然后,他推开窗户,将不锈钢的安全栏掰出缺口,悄悄爬了出去。

翻过警署的围墙时,他的腿有些软,手有些拿不稳,险些跌了个大跟头,脸蛋着地。等他撑着裂开的地砖、慢慢站起身,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迷,就像开启视界那样,行走在虚无的云端里,踩不稳、飘不定。

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他忽然定住,转身向警署祈祷——是中洲人习惯的祈祷。他以双手比出尖塔之形,闭着眼睛,低声念诵了教典里的训导…

“悔改是谰语。

自认无误者,何来忏悔之心…祝你安息。”

向阳的走廊上,坎沙听着埃尔罗鬼叨叨的悄悄话,向靠着栏杆抽烟的塔都斯坏笑一声,拿手肘碰了碰不愿理他的好朋友:“兄弟,听,人家在咒我上天国呢,这不给我出出气?”

“上天国?你该下炼狱!”

塔都斯当然知道,埃尔罗·安古斯是在诅咒坎沙撕了那本真理教的宣传册。可一出口,他骂得比埃尔罗还狠——因为朋友听他父亲指使、来刺探他的小秘密,他还记着仇,死活也不跟坎沙服软,非要这家伙诚心道歉。

“哎呀,哥们儿啊,至于吗?”坎沙拿了几张演草纸,扇走那些呛鼻子的二手烟,笑得是非常收拾,“我不都给你看了嘛,叔叔那方面,我瞒着呢,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和你阿姨的事情,我全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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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都斯猛吐一口烟,喷得坎沙咳嗽连连,趁机赏了他一拳:“说?你还说?还有脸跟我提这茬?”

“哦哦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一概不知啊,”虽然挨了拳头,坎沙却是嬉皮笑脸的,越瞧越气人,“你相信我,相信你的好兄弟——我的口风,牢靠!我对帝皇起誓——要是我嘴贱,把你的事情泄露给第三个人,往后,我上厕所只能倒立,行吧?”

想象了坎沙所说的场景后,塔都斯险些把烟卷吐了出去:“恶不恶心啊你…低俗。”

“那换一个,换一个…这样,我要是给你爹透信,你就把我和海芙的事找我妈爆料了,这总可以了吧!”

“你小子…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怕我抓着把柄,想拿了我的短,跟我玩砝码游戏是吧?滚蛋吧,我才不是你这种小心眼又爱猜忌的混球,用隐私去要挟人?龌龊!”

“龌龊不龌龊,是看目的,而不是手段嘛。你看,我是想跟你道歉、赔礼,又不是要坑你害你,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塔都斯没有说话,是走到垃圾桶前,将燃尽的烟蒂吐了进去。而坎沙心领神会,马上拧开早就放在窗口的水瓶,浇灭了光亮的火星。

没等他们互相拍一把肩膀,哄糟糟的教室里传来了惊呼:“干什么!快放下,别发傻!”

在压抑的高三第一学期中,看热闹是多数学生难以战胜的解闷良方——不管作业有多少、拖堂有多久,只要有人吵架打架,他们就能提神醒脑,乐呵一整天。

不消说,不仅坎沙和塔都斯,连低声诅咒的埃尔罗都挤进了教室,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老佩姆的地盘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