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要么直接制造混乱,要么一把火给他烧光。
如今的局势,正在朝着魏成宪预料的方向发展。
失去了主将的汉军,根本组织不起来什么有效反击。
也就是那吕奉父之前提出,不渡江直接去和汉军主力汇合,差点让他功亏一篑。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昭武一朝,参与科举的第一批士子,还是士子之中,第一个投军的,肯定有些智谋。
对他的想法,有所揣测,也是应该的。
好在最后还是让他成了,等会儿就把那吕奉父给砍了祭旗。
你说你一个文官,练那么大块儿做什么?
剁了给石周曷阿邃过去,估计会喜欢。
魏成宪洋洋得意,甚至还特意找着吕奉父的方向,大声道:
“没想到吧,吕主薄,又是我出卖了你!”
吕奉父皱了皱眉,没有轻动。
倒是他身边的监军实在忍不住了,一阵怒意上冲。
整天给别人做政治辅导的人,自己的信念十有八九坚定不移。
那监军当即捡起地上的一杆长枪,就要杀出去。
杀不死魏成宪这个反骨崽,至少也带几个东胡人走,才能够本!
大汉的文官,打起仗来冲得比谁都快!
“慢着。”
吕奉父忽然把那监军给提了起来。
就像是典褚常用的老鹰抓小鸡一样。
“嗯?”
监军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吕奉父面色不改的问道:
“你会使枪吗?”
“不不会。”
那监军是陈家的一个旁支子弟,被陈伏甲抓了壮丁,一直学着话术,哪练过什么武艺?
就算有,也是一些技击之法,和战场冲杀完全不搭边。
给把剑还能使使。
枪?
真不咋会。
“我也不会。”
吕奉父一把将监军手上的长枪,给夺了过来。
“我擅长的,应该是戟吧?”
吕奉父声音都带着几分不自信,但那单手持枪舞出的破空之声,着实做不得假。
“你叫什么名字?”
“陈廉.”
陈廉咽了口唾沫。
他总觉得,这个展开哪里有点不对劲。
然后更不对劲的就来了。
“大汉的文官,是得会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武艺,才能冲在将士的前面。”
“为天下万民而战!”
只见得吕奉父喊着口号,直接杀进了人堆之中,霎时间一阵人仰马翻,处处惨叫。
主将叛变了!
我军陷入了混乱!
主薄冲进敌军了!
魏成宪!被一枪秒了!
敌军
敌军被踏马一个主溥薄纱了!
陈廉在原地发懵,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飞过去的脑袋,应该是魏成宪的吧?
到底是怎么用长枪完成枭首动作的啊?
第一眼见着吕奉父的时候,都以为是个什么猛将。
结果一介书生,还是科举士子,军中主薄。
本来都习惯了吕奉父的文职,觉得他一身死劲儿纸老虎。
现在你又说,这家伙真有万夫莫当之勇,一个人就能冲进敌军里头乱杀?
目前汉军之中,也就赵宁和典褚,勉强能做到吧?
皇帝不算,那是一人一驴车,追着敌军跑,高两档。
踏踏踏——
蹄声接近,此时东胡伏兵已经大溃,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埋伏谁。
总觉得魏成宪是内鬼一样,专门把东胡伏兵骗出来给吕奉父杀的,生怕吕奉父一直统计战损,清点粮秣,功勋不够晋升一样。
陈廉看着杀回来的吕奉父。
此时的吕奉父,还是一身文官袍子,只是身上沾着一些血迹。
没一滴是他自己的,胯下还多了匹马。
陈廉不敢拿架子,赶紧对吕奉父拱手道:
“多亏吕将.”
“主薄。”
“行,多亏吕主薄出阵杀敌,我军方能渡过劫难。”
吕奉父一挥袖袍,文绉绉道:
“一起打仗不说客套话,这魏成宪该死,吕某生平最恨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正好粗通拳脚,便杀来以正视听。”
陈廉听了,一阵语塞。
什么粗通拳脚?
不过后面就是他擅长的了,先安抚将士们。
多亏了吕奉父横空出世,将东胡人杀得大败,将士们的士气在魏成宪叛变之后,仍能维持。
小主,
稍作休整,应该还是可以西进江陵港,和先锋兵马前后夹击东胡人。
如今汉军将士们的素质,着实有点超越时代。
纵使混战之中,很多将士衣衫不整,还有人丢失了武器。
但仍然高度服从军官的命令,到目前还没有任何人逃走。
这在四年前,是很难想象的。
吕奉父都觉得有点奇怪。
而专攻思想教育方向的陈廉,虽有惊叹,但很快便能接受,解释道:
“不仅是这里的将士们,还有我与吕主薄一样,所有身先士卒的汉军将士都知道,他们的奋战,都能被陛下看到,都会被天下人所知。”
吕奉父听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可能这就是为天下而战的意义所在吧?
不过还是太过凶险了,连衣服上都染血了,血迹这个东西,不好好洗洗,还洗不掉。
陈廉见吕奉父宛如战神一般的模样,提议道:
“那就请吕主薄带领将士们,随后进兵江陵港,有吕主薄这样的这样的.”
听着陈廉搜肠刮肚的形容词,吕奉父连忙拒绝道:
“不不,军中还有将校,哪轮到我一介文人来掌军?”
“还是让能带兵的将校,带着咱们,去支援陛下吧!”
陈廉:.
你说啥就是啥吧,我也挨不住你一拳的。
——
话分两头,刘恪这边,澡盆子因为绳索打结,没有乘胜追击。
抢先一步,抢占阵地,进行登陆的,是赵宁所部先锋兵马。
这次渡江之前,刘恪特意将后方廉汉升的一封信,送了过去。
廉汉升在信中百般请战,老将军也想活动活动筋骨,沙场宿将,哪能一直在大后方抓跳蚤?
同时也隐晦的说了一下,老顺平侯的事情。
毕竟当年,廉汉升和老顺平侯是旧友。
后面廉汉升辞官,也是因为看到老顺平侯,被朝中的世家重臣各种使绊子,最后更是被害的满门皆丧命与沙场。
家中妇孺,就剩赵宁一个。
廉汉升对自己当初,没有坚定和老顺平侯站在一起,是有些愧疚的。
而现在有了绣衣使,皇帝又对世家大族进行了清洗,还有个生态调查的完美借口,正好可以详细查一查,把所有人都给揪出来。
但没想到,这一查,查出了事。
所以才有了这封信。
与其说,这封信是廉汉升请战,倒不如说,是因为这件尘封旧事,过于紧急,甚至会影响军心。
不仅是刘恪,就连薛嘉和岳少谦看过之后,都有些担心。
岳少谦此时就在刘恪身边,望着赵宁带着先锋兵马扬帆而去,虽说已经落定,但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
“陛下,当真好吗?”
刘恪也是望着赵宁船只远去的方向,有些出神,不过言语间,没有任何动摇,似乎并不在意那心中的尘封旧事:
“有什么不好吗?”
“这”
“朕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可他姓赵啊。”
“赵云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