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老爷爷他孙子射的第二支箭落地了。
从老爷爷他孙子松开把弦拉到不能再拉的右手,箭尾离弦而去,到第二支箭落地,总用时不超过两秒钟。
与第一支箭的距离相比,第二支箭的距离实是已为弓力之极限。
看着箭离弦而去,到最终箭头带着箭身平直地落停到地面上,老爷爷他孙子眼里满是失望,心里满是失落。他真的很不满意,弓拉得那么完满,箭怎么这么就射得近,没有一往直前的力量?
现实和他脑子里想的是那么不一样,他真的不想相信自己射出的箭就那么轻轻嗒嗒地落地,他的脸上露不出愉快的神情,眼神里的对远空的意望没了神影,眉头软了下来,上眼皮也提不开,眼珠向着落地的箭平常地看着。
老爷爷他孙子是个看得明白、懂得事理的孩子。
第二支箭落地了,他的双手放了下来,身体向着正前,撤后的右脚也往前提了回来。望着自己一次比一次用心用力射出去的箭,静了稍稍一小会儿。再便走过去,捡回两支箭。脸上虽无笑容,步态姿势也无任何意乐,但他把两支箭捡起来后依然向后插一只在腰间,拿一支在手里。落在地上的箭自是碰了些尘末沙细,他把箭卷握在手掌里,从一端到另一端勒抹干净,最后还把箭头放在嘴前吹了吹。
那是爷爷对他爱而做的弓和箭,他知道爷爷疼爱他,平时想玩自己却又不会做或是做不了的玩器耍具,爷爷都会悉心地给他做好,让他体验孩童时代应有的快乐。只便是爷爷给他做的东西,他都会呵心在意,不会轻易丢掉、毁坏、忘失,从小到大,他爷爷给他做的各样玩耍物可多了,他是十分清楚他爷爷的手艺的,他爷爷悉心做出来的器物,做出来绝不仅仅只是敷衍孙子想要玩的心趣的。弹弓、秋千,他想玩,他爷爷都会用心耐心细致地做好。之前,他用弹弓射石子也是惹出过祸事来的,荡秋千太用力没抓稳也从高处摔下来受伤过。
他心里明白,小孩子玩射箭,都是很想把箭射得有力而远,能玩得兴乐,心放快意,但是射箭毕竟是是非常危险的,若是一不小小心,甚是能误去人的性命的。故而,他爷爷给他削的箭,箭头是圆竹条的横圆锯割面,不给她削尖,尽量把箭的伤害力减小到最低,不管是他人还是自己孙子,都免得误伤误害了。弓也只是用弹力并不劲足的窄竹片,也是为了不让箭带够伤害力,虽说是没尖箭头的箭,但若是用足够有力的弓,再配上弦,箭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老爷爷他孙子,聪明,理解他爷爷的用心和用意,虽然他爷爷给他做的弓箭,他玩起来并不感到满意和乐兴,但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心里,我们都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埋怨和责怪他的爷爷,亦如是把弓和箭当做很好玩的乐玩耍物。
把弓拉满,箭射出去还是稍有些力度的。他便拿弓拉箭,把箭往细沙堆里射。
沙子又细又软,竖掌用力直插进去,可以插到沙堆底里,沙直把肩以下的手臂没过十分之九。沙堆是他隔壁人家里用来混合水泥和石头子建房铺顶用的,房屋建好了,装修也都搞好了,余下未用的沙子便就堆在屋外,主人家免得鸡搅狗刨,把沙子散得到处都是,便用两层白色石灰砖把沙堆围圈了起来。露天的沙堆,风吹日晒,表层的沙十分的干细,三四级的风一吹,薄薄轻轻的沙雾便在沙堆周空飞舞,围沙堆的砖上满是干细轻沙,用手摸,比面粉还粉细。竖掌往下插,中指插入三分之一便是凉润的湿沙。沙粉越细,沙堆密度就越大,其保水能力就越好。其然,竖掌越往下插,掌指下力的阻力就越大,手掌在沙堆里左右翻转,才能慢慢钻沙而下,最后抽出手来,手臂、手掌都粘满了细细的沙粒,湿湿的、润润的、凉凉的。
箭射进沙里,箭头入不了很深,但是表层有三分之一中指的干软的松沙,箭力能完全直插进去,并能用后力入厘里面的湿沙,湿沙正好嵌住箭头。如此,老爷爷他孙子,便也能玩得开心了,一会儿射沙堆左,一会儿射沙堆右,一会儿射沙堆上,一会儿后弓马步半蹲下来或右腿单膝跪着射沙堆下,射一箭又一箭,可有玩趣。每次他都在沙堆三四步之外,每次都把弓拉到最满,把沙堆射得一个一个的小洞,像一座“百窟山”。且也别看老爷爷他孙子才是个七岁的孩子,玩起来却也有性格。每射一箭,他基本不会再往沙孔里射,而是向没有射过的地方射箭,这样便可以说是一箭一洞,一矢一的,练出他别样的射技,而不让每一支箭都木然的射出去,显得射箭别无生趣。
箭头拔出来,端头也满是湿凉的细沙,他会用手把细沙捋弄干净,减小再次把这支箭射出去的摩擦力和阻力,能让每支箭射在沙堆上的洞看着舒眼,洞口、洞沿、洞壁不带疵毁。同时也保证每一支箭射在沙堆上是直插入湿沙层里,箭头能被紧咬住,不让箭倒扳了起来,毁了射好的沙洞,给“百窟山”毁了容,不好看。
老爷爷他孙子在沙堆表面射的“百窟山”,我走近窥赏过,真基本上是一箭一洞,且因为他射箭时每一洞与每一洞之间的距离把握得当,沙堆表面虽然是干沙,却又没有多大的流滑,“百窟山”形容俱美,可以说是艺术品。
他爷爷给他做的弓箭虽并不称他的玩意,但能理解爷爷的用心,不烦也不闹,把不称心的弓箭依然玩得让自己心愉,还玩出了自己的“成果”,在小时候的孩童中,很多孩子都能与他玩得好。
他拿弓箭也不仅仅只是射沙堆,他家屋后小山岗下有一避阳的竖直的小山壁,山壁脚下是一条山水小沟,山壁一侧有一细流往小沟里注水,壁面长满了青苔。他便从家里拿了小刨锄把壁上的青苔清出一大块空来,空壁上的山土是湿软的,把弓拉满,也能把箭射插在壁上。在壁上,他且不再是把山壁射孔洞射得像蜂窝煤一样,而像是在作画。每射一箭就是一个箭眼,每一个箭眼就是一个点,最后,如星点般的箭眼便结成了一幅画,一幅生动奇妙的画。
在山壁上射箭作画,邻近的孩子们听说了就都跑来观摩,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夸赞他,“这可真是一幅杰作啊!子炎,你可真会开动脑筋啊!”一个大他两岁的孩子说道。
子炎,他就是这么一个爱动脑筋,聪明的好孩子。他爷爷是个会疼孙子的人,子炎总是对很多东西好奇,他爷爷就耐心的讲给他听。许多子炎想要但自己又不会做的创品,他爷爷也总是那么悉心地手把手的教给他。他爷爷是个开明的老头,疼爱孙子,从不会溺爱孙子,他知道用最正确的方法教导子炎,考虑问题周全,不会全由着子炎。
老爷爷姓杨,平日里对子炎顺爱亲怡,但若是子炎做了错事,或是不听话,他立马就变得极其严厉,训骂子炎的怒喝之声叫左邻右舍听了也为之生怕。
从那年之后,过了四年,子炎上了五年级,因其思维敏捷,爱思考,学习成绩在班上出类拔萃,老师同学们都平日里也对他都甚为夸赞。一方面是子炎自己生性聪灵,学习也肯勤奋努力,另一方面是从小杨爷爷对他的尽心教导,只是杨爷爷在子炎上五年级这一年十月的一个深秋夜里离了人世。杨爷爷去世后,子炎对爷爷颇为思念,怀念和爷爷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一个周日,子炎在他家的角屋里翻翻腾腾地寻弄,在几根大圆木的里落里,他找到了当年杨爷爷给他做的那把弓,弓身满是灰尘。他稍搬开大圆木,挪出一些空隙,把弓小心地取了出来。四年前,杨爷爷给他做这把射力不大的弓的时候,子炎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四年后,子炎长高了许多,壮实了许多,把弓拿在手里,像是缩小了一倍,四年前的弓,四年后只觉如弩一般大小。时久因杂,原本连接弓两头的弦,只一头系连着,另一头便断了,三圈系线倒也还在弓的那一端。弦虽然不知到底是何时断了,弦线在弓的一头吊着,把弓竖起来,弦线便直垂着,只是因为时久,弦线褪成了苍旧的灰白色,不过弓身却依旧是弯的,与弓两头系紧了弦弯的弧度保持一样。子炎把用力拉扯会断的弦线轻轻地接系上了弓断弦的那一头,使弓还为弓样,然后从台头拿了一块旧干布,把弓和弦上结积的灰和蜘蛛网丝清理干净,然后把弓拿进屋里去,把弓放在一个适合干储的木柜里,放好。子炎静睛满眼感情的视意着弓,些许,关上柜门,让弓作为他对爷爷深深的念想,保存在里面。想爷爷的时候,就打开柜子,再来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