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太子妃的困厄

曹皇后满是嘲讽道:“陛下,又不是太医,怎知太子妃腹中怀着的就一定是个小皇孙呢?待到太子妃生产之日,若是诞下的是个女婴,那陛下岂不是要大失所望!”

沈四海听着曹皇后这酸溜溜的话,不便与其正面相对,只得继续陪着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但陛下一直称呼为‘小皇孙’,老奴也是顺着陛下的意思罢了!”

沈四海又用皇帝做托辞,曹皇后拿他没办法,沉思半晌,道:“你既是来接太子妃的,那就带她先去吧!”沈四海低眉,一脸的谄笑道:“谢皇后娘娘开恩!”他忙不迭地起身,去搀扶旁边还跪着的林子衿,林子衿跪的有些久了,膝盖处疼的不行,腿脚也麻木了,沈四海费力地搀扶着她起身,湘王见他如此费力,猜到林子衿跪了这么久,肯定是腿脚早已麻木,忙起身去帮着沈四海一起搀扶林子衿。

曹皇后瞪着湘王,冷然道:“辰儿,是谁让你起来的!”湘王却是未理会她,自顾自地搀扶着林子衿起了身,林子衿的腿脚已麻木的连站都站不稳,可还是不失礼节地向坐在卧榻上冷面冰霜的曹皇后,微微屈膝行礼道:“母后,子衿告退了。”

曹皇后正生着擅自起身的湘王,没有回应林子衿,湘王和沈四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不了路的林子衿,李嬷嬷在曹皇后身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腿脚不能行走了,装出这般可怜兮兮,弱不禁风的模样,到底是要装给谁看?”

曹皇后冷冷地看着湘王,林子衿和沈四海三人的背影,叹道:“她这个样子,倒是和她今日祭拜的那人很像!”“皇后娘娘,您是说翠微宫那位已过世的?这太子妃若真是像过世的那位也倒是罢了,怕就怕,她外表一副玉洁冰清,不染纤尘的模样,骨子里却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主。

从慈宁宫到宫外头的娇子,这段距离林子衿走的极为辛苦,她的膝盖因怀着孕,早前已水肿了起来,方才在慈宁宫跪了约摸半个时辰,膝盖处的痛感袭便全身,白皙的额间不由得出了许多汗。

湘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看着她这般虚弱无力的样子,知她此刻身体某处定是极为不适,忙弯下腰,不顾林子衿的反对,横着将其拦腰抱起,林子衿怕他此举,会惹来非议,小声说道:“王爷,快放我下来,只不过几步路了,我可以的。”湘王瞧着她面色惨白,低喃道:“我就任性这么一回,只此一次!”

沈四海跟在他们身后,他也看出了林子衿极为苍白的脸,和不自觉流出来的香汗,很是担忧地问道:“太子妃,老奴看着您的脸色很是不好,要不要传太医来为您瞧瞧?”

林子衿虚弱地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只是跪的久了,这腿脚有些麻木,走起路来有些使不上力气,不劳烦沈公公了,本宫休息片刻便好!”

湘王抱着林子衿还没走几步路,就见太子周星旭疾走几步,来到林子衿等人面前,不由分说地从湘王怀里将林子衿抢夺了过来,抱在怀里,一双极好看的双眸里满是冷冽之气,阴恻恻地说道:“湘王,子衿如今是你的皇嫂,请你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湘王狼狈地站在一旁,刚才怀里的温软只在片刻间便消失的无影踪,但左右思虑一番,微微笑道:“太子哥哥来的正好,臣弟这会还要回慈宁宫向母后请罪,这就不送皇兄和皇嫂了。”

他说完,便往回走。林子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双玉臂紧紧地搂住周星旭的脖子,生怕他一生气,将她扔到冰冷的地面上。

周星旭清俊的脸上,满是阴翳之色,欲要追问林子衿刚才怎么在别的男子怀中时,沈四海忙上来替林子衿解围,“回太子殿下,太子妃方才被皇后娘娘罚了在慈宁宫跪着,老奴来时,太子妃已跪在殿中多时。恐是太子妃这腿脚跪的麻木了,适才王爷不得已才......”

他顿了顿,四下瞟了一眼,才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切莫要怪太子妃,皇后娘娘这是为了敲山震虎,表面上是责罚太子妃误了问安的时间,实则是在敲打太子殿下您啊!”

星旭低眉,瞧了瞧怀里抱着的林子衿,试探地问道:“是吗?难道不是爱妃与湘王旧情复燃?”林子衿见他已经听了沈公公的解释,却还要这般阴阳怪气自己,随即赌气地说道:“这世道还真是‘世情薄,人情恶’啊!难怪人家唐婉被休后,要写这么悲凉的词来。”

她说着,还不忘将本来牢牢圈在周星旭脖子上的一双手,给松了开来。周星旭更是来气了,板着脸说道:“抓牢些。”林子衿正与他赌着气,自然不会听他的,沈公公见状,忙上前打着圆场,笑道:“太子妃这是言过其实啦!那唐婉怎比得了太子妃的这份福气呢?”

林子衿笑问:“沈公公也晓得这首词吗?”沈四海哀叹一声,病逝前的姬皇后最爱这首词,他怎能不知呢?“太子妃,您说的大概是‘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这首词,曾是一位故人在油尽灯枯时,经常挂在嘴边的啊!”

沈四海哀叹一声,浑浊的眼里已是噙满了泪,周星旭抱着林子衿正走着,听了沈四海的这些话,不禁悲从心中来。

林子衿心下一疼,想起翠微宫那位至死也未等来心爱之人的姬皇后,她不免又开始心疼起面前抱着她一步步往外走的太子爷,一双手又悄悄地搭上了周星旭的脖颈处,不再与他争执什么,反倒是小鸟依人地将头轻轻靠在他起伏有力的胸膛处,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她上了轿撵。

一路无话,等到了宴会上之时,众朝中大臣和家中女眷们早已入座多时,小太监扯着嗓子对着宴会厅内喊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