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将胡婶子拉进了祠堂里：“胡婶子，这件事你们别问了，总之他们要做什么，就由着他们去吧。你们看这天，越来越暗了，只怕是不好啊！你们先进祠堂，进了祠堂，我跟你们说清楚，总行了吧！”

胡婶子终究是没有再拖延下去。她大概也能感觉到，海叔说的恐怕是真的，他们不能在这祠堂外待太久。若是待得太久，只怕那些东西就要到了这里了。祠堂里他们不敢动手，可是祠堂外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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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胡婶子还是和海叔进了祠堂的大门。只是海叔终究没有注意到，胡婶子和胡仲再对视的眼神。

海叔确认大部分人都进门以后，海叔将祠堂的大门都关了起来，然后从祠堂的供桌后面，取出了香烛和纸钱。他没有管在场的人其实大部分都不是胡家的后人，只是自顾自的将香烛和纸钱点燃起来了。

最主要的，还是祠堂没有设置窗户，其实相当阴暗，若是不点香烛，关上了门，就是纯粹的黑暗了。因此，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是胡家先祖，但是对点香烛都没有意见。更何况，如今是借了人家的贵宝地一用，应该上香敬告才是。

也好在海叔平日里经常从镇上带香烛回来，在祠堂里，才能有香烛可用。毕竟，以村子里大部分人的不敬祖先的态度，凭着他们，是不会在祠堂中常备香烛的。不过也是因为这些香烛，海叔日子才过的相当拮据了。

毕竟，海叔自己其实是有种地的，虽然不多，但是一个人的口粮和赋税其实是够用了的。再加上平日里养牛，村长会给一点，赶牛车去镇上，也会有人给一点。以海叔的收入，若是不管祠堂，其实自己过活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村子里的人，也知道海叔的潦倒是因为祠堂的缘故，众人也才愿意接济一点。或许是他们并不是真的不敬祖先，只是那些年，对这个祠堂里的祖先，也产生了失望，才不愿意侍奉祖先的吧。否则的话，村长也不会特地让海叔养牛了吧。

这点也是海叔愿意救村里人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村子里的人，或许只是当初被妖道迷惑了神智，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这么多年守着这个祠堂，就是等着村子里的那些人，等待他们醒悟的那一刻。

不过海叔终究是等不到了。

此刻，门外已经传来了杀猪刀从喉咙中穿刺进去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血液的喷溅的声音，然后就是不断的流水声，以及那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呼吸的声音。海叔终于知道，这一刻，再也没有回头的时候了。

而在人群后面躲着的胡婶子和胡仲再大叔，两人对视了一眼，胡仲再便悄悄从众人后面离开了。他注意着海叔和众人的样子，皆是垂头不语，没有人看到他。

村里的祠堂，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间屋子。只是这屋子，建的算是不错，飞檐斗拱，算是好看，在村子里终究算是突出的。但是村子终究只是小村子，大家能凑的钱也不多，因此祠堂不算大。

不算大的祠堂，以前是要整个村子一起祭祖的，屋子里可站不下一村子的人。因此，在祠堂的外面，众人还将土地都平整了一下，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广场。平日里，广场上就放了个大香炉，而等到祭祖的时候，众人便在广场上站定。

只是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了祭祖的日子了，海叔便将大香炉搬进了屋子里。而空空的广场上，此刻众人便举行着曾经举行过的祭祀仪式。只是，从前主刀杀猪的，现在倒成了被杀的猪，而曾经主刀过的人的子孙，现在也成了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