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司的暗探遍布天下,陈方的奇怪之处,他近来已有所察。
江风湿寒,裴江羡掩唇轻咳了两声。
杜石淼紧张起来,“裴大人身上的伤……”
“无碍,”裴江羡摆手,又问,“那依杜大人所见,今日之事与陈方可有关系?”
杜石淼叹了口气,悲哀地摇了摇头,“其实早先我还只是猜测,但今日这伙匪寇显然不是冲着粮草来的,他们想要的,是下官的命!我便愈发肯定,陈方绝不是好人!”
裴江羡看他半晌,才点了点头,“此事涉及朝廷,还请杜大人先静观其变,莫打草惊蛇惊扰了陈方。”
“这个自然。”
一番话毕,货船缓缓靠岸,裴江羡忍着后肩剧痛,缓步下船,远远就瞧见旌旗下立了道纤条的身影,虽只穿一身普通素衣,但周身气韵华卓,皮肤白皙得十分扎眼。
心跳不由加快,他掩饰地将右手负到身后。
看到杜石淼下船,蔺赴月一路迎过来,目光在裴江羡身上一滑而过。
她朝杜石淼福身,声音里难掩紧张惊慌,“我陪一同在庄子上施诊,听闻舅父受伤,便径直过来了,舅父伤在何处?可严重?”
杜石淼摆摆手,“无妨,一点擦伤而已,倒是裴大人为了救我中了一箭,”说罢他看向一同,“你给裴大人瞧瞧。”
蔺赴月目光一滞,探究地看向杜石淼身后半步之外的裴江羡。
他脸色确实不好,有种失血过多、病态的苍白。
蔺赴月朝裴江羡身前走了两步,躬身道:“裴大人,去帐子里瞧瞧吧,匪寇手段残忍,若是剑身上淬毒……”
这是在咒人家吗?
蔺赴月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轻咳一声重又道:“我的婢女通医术,还请裴大人移步。”
裴江羡看她,在满目眩晕中微垂眉眼,目光最后定格在她眉下的一小块伤疤上。
他意识有些涣散,居然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什么时候时候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