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该像你大师兄,方才就不该给我家那泼皮无赖好颜色,回头再罚抄了三五百遍戒律门规叫他背背熟,这样随他胡闹日后可要什么麻烦都找上你,你的师父师兄,因着这些事百年修为未长,愁死老头子我了。”
谢思源感觉他爹在内涵他,大徒弟修为没动静是他压着不让动,而他自己这许久没动静这事儿不提也罢,提了莫不是找人笑。
“师弟玩而不劣,天资不凡,弟子自认无甚可说的,且恩在义前,宋师兄以身作则,弟子自当效仿。”
一声粗重的闷咳声从床榻传来,谢朗平日是不会下小辈的面子,但是如今要是不下一剂猛药这些个儿只长岁数的真能自个儿给自个儿脖子上拉快布把自己活生生轴亖呕出几口血来。
“你认为,这世上何人最多?何人最少?”
燕行沉默,然后抱歉的说了句,“弟子愚钝。”
谢朗哈哈大笑了几声,摇了摇头,“但说无妨,莫说是你,我也不知,不过人人心中总该有一套安身立命的章法,不然满街都是圣人也是荒唐事。”
“那弟子就着老祖宗的话和儿时母亲教诲说一句。”
房内众人都看着他,血腥味冲淡了房内的伽竹兰香,日光洒落在暗室平添了几分寂寥之感。
“世人利己,无错,而后有损人利己、损己利人,亦无错,可世上却处处有阴差阳错、错上加错,弟子不信命不信佛唯信人,故弟子愚见,愚人最多,智者次之,慧者少,质洁性真之人少之又少,至于最少,弟子不知。”(胡言乱语ing,我写这个的时候想的是火车问题,感兴趣可以搜搜。坚持唯物主义!坚持对立统一!)
燕行的肩膀突然一重,扭头是掌门,“我久不收徒,你的师兄不论是天资、心性都是个中翘楚,你的骨龄虽然在同期弟子中不算大,但天才遍地都是,我有犹豫……”
谢思源的神绪飘远,“我的妹妹天赋在我之上,可是最后也不得善终,修仙,修着修着是仙是鬼难说,我的精力有限,你若是同寒宵一般大,我能保你超过我,可是我要为我的孩子想想······我那蜜罐里长大的儿子,怕是连出趟家门都能造没了。”
小主,
臂膀上的温度好似真真透过衣服滚烫了肌肤。
原来,平日里的暴躁师父眉宇间的愁意来自这里。
原来,父亲是这样的。
燕行不合时宜的想,多说多错,可是阿逸总让他无可奈何,甚至于他身边的人好像也有一种魔力,他还是说了一些不必言之物,他简直在玩火自焚。
飞蛾依旧会扑向火。
谢朗叫他到跟前来,燕行未理解是何意,朝谢思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谢思源示意他赶紧去,“傻小子,凭老祖宗的境界,你去他身边一息,抵得上你一月的修炼,还看我作甚?”
燕行原是不懂的,但是真到了跟前才能感受到那股飘飘然的,浩瀚轻盈如万物倏然唾手可及一般的自由意志像是在攀附所立之人而向上鱼跃,叫他体内的灵力此刻疯狂的被压实再压实。
他有些痛苦的微微蜷缩身子,老祖宗脸上带着笑,眼里全然是对小辈的欣赏,气定神闲的替他理了理有些皱巴巴的门派服,接着问,“那个登顶的弟子该是你吧?若不是你,我可不敢叫你上来平白害你性命。”
燕行额间都是豆大的汗珠,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者,暗绿色的瞳孔深处折射出绿色的光,很浅,在老人点额的时候灵台很痛,不过仅片刻就没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