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坐在她对面。

好几次她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也就不再去看了。

今天的白河比以往还要沉默,几乎不怎么说话。她时不时能感觉他目光的停驻,只是不过须臾,又从她身上掠过。

酒席过了半,菜品也吃得差不多了。

白王妃唤她来身边坐下,一双玉手握住了她的手:“德宁公主,你也见了,这些日子白王府诸事繁多,应接不暇,故而有所怠慢。你既嫁来离州,我们定不会让你受苦。

“梨儿虽有些骄纵,但秉性不坏,我妹妹会好好劝她的……至于我家阿尧,是个温和的性子,决计不会委屈了你。”

白王妃一席话说得真挚,边上丁夫人时不时跟着应声,一整个真挚又感人。

怎么说,祁兮也是在白王府待过五年。白王妃的确是知书达理没错,但丁梨……怎么可能放弃得了白尧?

只是这戏人家做了,她就得接着演。

“多谢王妃娘娘。”祁兮起身,缓缓行上一礼。

又道:“既是一家人,就不必喊‘德宁公主’了。我有名字,叫祁兮。我家人都喊我兮儿。娘娘若是不嫌弃,称呼我兮儿就成。”

白王妃见她落落大方,好感又添一分,笑道:“兮儿。懂事!白家能有你这样温婉大方的儿媳,真是令人欢喜。”

祁兮扯出一抹听话的微笑。

微笑里三分真挚,七分青涩,演得楚楚动人。

看惯了丁梨刁蛮任性的模样,如今遇到个乖巧温顺的,白王妃心中甚是欢喜,握着祁兮双手连连点头,没有注意到妹妹脸上转瞬即逝的不满。

果然同吴双说的一样,客套一结束,白王妃就开始问她的生辰八字、家中情况,偃州的嫁娶风俗。

她对这些毫无兴趣,问得多了,只能在最后加了句:“兮儿没什么需要特殊照顾的,全凭娘娘做主。”

话音刚落,门轰然推开。

“我反对!”

众人回头,零星落雪的门庭外站了个俊朗青年。

青年随意束了发,身着黑衣披着黑袍。手中黑色的油纸伞一收,伞上雪花簌簌抖落,想必在雪天里走了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