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近期就会送到大营,你们好好准备出征之前的必要之事吧。军令一到,即刻启程。”
颜真卿面色肃然说道,此刻宰相的气势才重新“上身”。
“得令!”
书房内二人齐声说道。
颜真卿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告辞行礼。
最困难的一件事,终于搞定了,只是代价是巨大的。这意味着长安朝廷不能通过拿下洛阳,获取洛阳府库的财富,来弥补亏空了。
而且控鹤军现在就势大难制,将来会不会兵变?
不好说,今日之大唐,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大唐了。
打通了洛阳以后,还要跟汴州的李璘谈判,希望他不要封锁运河。这里面会不会有些利益的让渡,会不会有战争?
颜真卿不敢去想,只不过解决李宝臣是第一位的,他已经没办法去想解决李宝臣以后要面临的问题了。
洛阳,某种程度上说,是关中前出到关东的一个桥头堡,必须被关中朝廷掌控在手里。
谁占着洛阳,关中的兵马就要打谁,这一点是铁律。
朝廷只有在夺回洛阳之后,才能谈其他的事情,要不然经济命脉被人锁住,剩下的也就只有等死而已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这样了。
颜真卿忧心忡忡的离开凤翔府后,李嘉庆与李怀光父子二人的讨论也没有停下来。
看着颜真卿留下的“血书”,李怀光有些迷惑的问道:“父亲,您为什么要惯着这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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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刚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实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达成了一致。
约定好最后只要条件合适,终究还是会出兵洛阳的。
因为不打通运河的通道,控鹤军自己也会断粮。养军队的终究是朝廷,哪怕是作为控鹤军的粮仓跟钱包,这些丘八们也有义务和责任去维护自己的“衣食父母”呀!
“方大帅一生为了大唐而奔走,控鹤军是他一手打造的队伍,也得为大唐的存亡而奔走。
你连这些都不明白么?耍一耍性子,讨价还价一下可以,不出兵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李嘉庆教训儿子李怀光说道。
他是个老实人,不过很显然,李怀光并不是这么想的。
“父亲,若是方节帅自己要当皇帝,弟兄们跟着他,奉他为天子,那是天经地义。
方大帅让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
可是大唐朝廷对我们又没有恩德,我们为什么要为这个朝廷出生入死呢?”
李怀光反问道。
李嘉庆无言以对,毕竟,李怀光说的是事实。情怀不能当饭吃啊,谁都有妻女老小一大家子,待遇不给到位,怎么提着脑袋去战场拼命?
控鹤军虽然是被安置在凤翔府,但他们其实哪里都去得,并非是局限于一地。
将来不给关中朝廷卖命,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待军令下来,把债券先分发下去,然后告知儿郎们可以夺取洛阳府库里的一半财物。
出兵的事情,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
可以么?”
李嘉庆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说道。
“是,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戮力杀敌。”
李怀光轻叹一声,对李嘉庆抱拳行礼道,他对老爹的话还是很上心的。
李怀光是个很“纯粹”的人,既然已经跟老爹保证了,那么自然会尽全力去打仗。
李怀光又跟李嘉庆说了一些闲话,随后便退出了书房。
待李怀光离去之后,李嘉庆拿出手绢,捂住嘴咳嗽了起来。等他咳嗽完,将手绢拿来一看,只见上面都是黑血。
李嘉庆曾经对颜真卿说,上次打仗伤了心脉,绝对是屁话。但他身体不好,却是没有骗人。以他现在这副身子,已经没办法骑马打仗了。
这次出征,李嘉庆不会带兵出征,而是会守在凤翔府看家。出兵的所有事宜,都归李怀光处置。等李怀光从洛阳返回长安后,李嘉庆便会向朝廷请辞凤翔节度使,控鹤军军使,让儿子接班。
朝廷的节度使,本应该由朝廷指派,说是让谁来担任,那便由谁来担任。可是现在,居然父死子继成了常态,其间不可说之事,已经是昭然若揭。
李嘉庆想起了方有德,为这位战无不胜的节帅感觉惋惜。
他是高风亮节了,甩一甩衣袖,什么也不带走,说隐退就隐退了。
但现在大唐越来越多的节帅,如果不是父死子继传下去,谁敢保证自己从位置上退下来以后,还能当个富家翁?
退下来,往往就是死啊。
李嘉庆如果不把节度使的位置让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不得不交给其他人,那么他可能睡觉都要睁着眼睛才行。
“方大帅,现在的大唐,是让您失望了,所以您才隐退的么?”
李嘉庆看着即将熄灭的油灯,喃喃自语般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