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上移,沈枯就坐在书桌旁,此刻正单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阮桑枝突然觉得臊的慌,绝对不是因为做了那样的梦。
她故作镇定:“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枯避开那人的目光,指尖轻敲桌案上已经干涸的水渍:“这个时候。”
“……”
进宫后的难得两次流泪,都被他瞧见了,阮桑枝自认倒霉。
“还挺能藏。”她笑了笑,将这事揭过去。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已经帮了自己许多,他本该是自由的,应当无拘无束才是。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沈枯没问缘由,他精致的眉眼被烛火覆上一层暖色的影子,阮桑枝后知后觉的想到,这红烛应当是要留到东宫喜宴的。
她弹指扑灭火苗,眸色也刹那黯淡下来:“那就走吧。”
皇帝外出的日子里,宫道上也颇为冷清。这段路,阮桑枝在梦里走过无数次,睁着眼是凉如水的月光,闭上眼是交错尸体,血流成河。
月黑风高夜,冷风卷起雪花,吹的兜帽鼓鼓囊囊,感觉肺腑被冻的发疼,渐渐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小心——”
沈枯及时扶住她一侧的肩膀,恰到好处的力道隔着披风传来,自己的脊背落到他的臂弯中,便犹如一尾入水的鱼,阮桑枝真想就那样睡着,不必动弹。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占明镜池为王的水鬼探出脑袋时,看到的是杀神抱着昏睡的煞神造访,悔的恨不得沉入湖底。
“救她!”
沈枯没有半点求鬼办事的态度,若非他双手抱着人,怕是能将剑抵在自己脖子上。
不过难得见到他惊慌失措的时候,水鬼幸灾乐祸,可不会乖乖就范:“死了正好,为什么要救一个能取我性命的人?”
“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