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行至广场,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这广场规模着实不小,呈规整圆形铺展开来,四周以古朴厚重的巨石砌成围栏,历经风雨侵蚀,石上纹路斑驳,仿若在低诉往昔悠悠岁月。抬眼望去,场内早已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苏婉清活了两辈子,却是头一遭置身这般场面,望着满场身着青衫、满怀热忱的学子,仿若瞧见一片求知若渴的墨海,心中不禁泛起别样涟漪,有新奇,更有对这浓郁学风的触动。
她眸光徐徐扫动,正打量着周遭,却忽地惊愣住,只见人群里竟还夹杂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那一道道皱纹镌刻着岁月钻研学问的痕迹,此刻他们也同年轻学子一般,腰背挺直、目光炯炯,端坐于下方,满怀期待等着讲学开场。
值得一提的是,广场设计别具匠心,地面微凹成弧,砖石特殊,配合四周石栏巧饰,构成回音妙境,使得夫子讲声能清晰传至广场各处。
再看孙启文,本兴冲冲一路小跑在前,满心以为能寻个好地儿,谁料放眼一望,好位置早被抢占一空,连块能铺下蒲团、落脚的地儿都难觅。
他气得一跺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好在一番焦急寻觅后,孙启文眼尖,总算在广场边角处寻得一处勉强能容下三人的空地,他激动得满脸放光,忙不迭踮起脚尖,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高喊:“江兄,萧兄,快过来,这边有地儿啦!”
声音穿透嘈杂人群,苏婉清与萧逸风闻声,赶忙拨开人群,猫着腰、脚步匆匆溜至那块位置,好歹是有了个能安坐听讲的落脚处。
“铛!铛!铛!”
三声洪钟长鸣,仿若一道肃穆指令,刹那间,原本喧闹熙攘的广场犹如被按下了静音键,彻底寂静下来。众人皆敛息屏声,翘首以盼。
坐在前排显眼位置的姜毅臣,不时回首朝身后张望,神色间隐有焦灼。
身旁挚友周安见状,便凑近轻言问询:“眼下这都快开场了,你堂弟他们究竟还来不来呀?”
姜毅臣眉头微皱,凝眸再望了望后方拥挤人潮,稍作思忖后,缓声说道:“许是路上耽搁了,先莫让这位置空悬,且让旁人先坐吧。”
不多时,一位年约五十许的老者稳步现身,只见他一袭藏青色长袍,眼眸,深邃有神,但凡被其目光轻轻扫过之人,都不由得下意识便将脊梁挺得笔直。
刚一站定,便拱手团团作揖,声如洪钟打趣道:“诸位后生,久别重逢呐!吾乃陈墨,忝列这讲学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