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很明显,上面坚持认为大学习活动是唯一能解决所谓“实际问题”的一种形式。
但同时,上面也很清楚地认知到了当前环境下开展大学习活动过程中出现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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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对当前流行的怀疑一切,变革一切的无组织思想进行了批评。
李学武就是算准了要来这么一出,再结合上个月上面下达的通知,从今天开始,局势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阶段。
他将其称之为“头脑发热后的冷却阶段”。
很形象,也很贴切,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才发现自己站在退潮下的沙滩上,裤衩已经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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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嘛!”
在新年前夕的全市重点工业座谈会上,主管工业和经济发展的领导拍了桌子发了火。
原因是轧钢厂在钢城已经完成电子工业生产基地的布局,这件事才被上报给他。
尤其是结合前期轧钢厂的汽车工业、五金工业等重点生产工业布局钢城。
随着红星轧钢厂正式立项并提交集团化申请,京城又一个托拉斯级别的企业巨头要崛起。
只是对于京城工业主管部门来说,这不算什么好事。
如果说工业发展有属地管理的属性,在税收和人事上会有一定的优势,那红星轧钢厂属实是不打算给他们留一口饭的。
从了解到的信息里得知,红星轧钢厂甚至连轧钢工业都准备在集团化目标实现后,转移至钢城。
就算计划书中标定的生态化、科技化、更注重人文的发展理念很具有前瞻思考。
尤其是轧钢厂所规划的亮马河生态工业园区只要建起来必定会成为京城工业体系的标志。
这也遮盖不了京城工业将会失去一个重点工业生产单位的事实。
轧钢厂在京的发展和生产是以重工业钢铁产业下游作为有力支撑,与京城钢铁集团共同组成了华北地区的钢铁产业支柱。
如果将轧钢厂流失掉,对于京城工业来说,无疑是他这么做为主管领导的工作没有做好。
会议是程开元和李学武一起参加的,李怀德还有另外一个会。
在会场上,领导发了火,他们坐在下面承受着其他兄弟单位异样的目光,属实不好受。
但工业发展就是有着其冰冷无情的一面,甚至可以说发展规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站在京城工业的角度上考虑,自然是保留轧钢厂在京才是最有利的一面。
但站在轧钢厂自己本身的角度来思考,企业发展必要要甩脱一定的桎梏,否则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程开元并没有在会议上回答市里的询问,更没有就相关问题做出相应的解释。
李学武看得出来,市里对红星轧钢厂的做法是不满意的,甚至是有意见的。
郑树森不在市府上班,而是在市管委组,综合来说算是第三号,主管组织人事。
这一次工业经济座谈会并没有见到他,倒是跟任晓宇碰了面。
从会场出来的时候,趁着程开元被叫去汇报工作的空隙,任晓宇找了他来办公室抽烟。
任晓宇就是谢大姐的爱人,在府办任职副主任,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刚进屋,便主动帮李学武泡了茶。
见李学武主动掏烟还不满来着,非要抽他的。
任晓宇跟董文学的家庭出身类似,均是少年孤苦,被顾海涛领到身边养育。
他父母是四零年没的,如果不是顾海涛,可能跟很多同样出身的人一样,窝在某处农村务农。
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前十几年是危险,后十几年是负担。
所以李学武几次见到任晓宇,都未从他的身上看出任何子弟的傲气和锐气。
朴实稳重,有着青年一代的执着和热情,也有着奋斗一代的热血和责任。
相比较董文学,他在府办工作,接触的风浪越多些,工作的环境更复杂一些。
这也锻炼了他坚韧不拔的品格和意志坚定的思想,跟谢大姐两人生活很是恩爱,从聚会时就能看得出。
对于李学武,任晓宇更是当亲戚看待,当亲妹夫一般看重。
早在董文学选了他送去顾海涛那里相亲,他就在默默观察着李学武。
尤其是风浪骤起之时,这个年轻人能够敏锐地观察到风向讯息,很有作为地判断出了正确的思路。
难得的是,他能独立思考,更能果断出击,现在比董文学不如的可能仅仅是年龄和资历。
就连董文学履任炼钢厂,在他看来有一大半的功劳要落在李学武的身上。
包括董文学去年遭遇的那一场变故,韩殊是有些傲娇的,这跟她娘家有关系。
但韩殊也是冷静的,是睿智的额,至少在处理这件事上,任晓宇是站在韩殊这一边的。
如果透过韩殊的家世看待这个问题,董文学是要做深刻检讨的。
但有韩殊的理解和忍让,有他自己的幡然悔悟,韩殊娘家人也只当两口子好比什么都好。
韩殊的父亲是老军工了,被誉为轻兵工之父,也是五五年第一批拿中字衔的干部。
更是在外事部门工作多年,很有高风亮节。
最让任晓宇佩服的是,他能急流勇退,于前年,也就是六五年就以身体原因退休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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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知韩殊的父亲才六十岁,自幼身体强壮,武艺高强,主动退下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是从小听着这些长辈,看着这些长辈做事的,对他来说,这是生活,也是学习的过程。
所以对李学武这样年轻但不跳脱,沉稳大气,懂得容忍和为人处世的青年他就很欣赏。
两人点了烟,就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了。
任晓宇抬手示意了李学武问道:“前些天文学回来,你怎么没来家里?”
“他忙,我也忙”
李学武苦笑一声,随后微微摇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单位聊过了,不忍再去家里占用韩老师的时间”。
“呵呵呵~”
任晓宇轻笑出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倒是能体量他们,我跟你大姐真没想这个,蹭了两顿饭”。
“谁让你们离的近呢”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道:“小宁现在动不得,我自己一个人去又不方便”。
任晓宇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
其实他也懂,当初董文学和韩殊的矛盾,是李学武被动地帮忙解开的。
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中间劝架调解的工作其实并不好干,容易尴尬。
尤其是李学武的身份,即是妹夫,又是学生。
当时两个人可能需要这么一个关系亲近的人来居中协调。
可和解之后,再面对李学武的时候,无论是董文学还是韩殊,可能都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尴尬。
如果顾宁在,或者其他家人在,这件事也就没关系了。
可李学武一个人如何也不好单独去董文学家的。
“过年不放假,他跟我说的”
放下叠着的腿,任晓宇弹了弹烟灰,说道:“你给金陵打过电话了?是说不回来吧?”
“我妈可能要等小宁生产后回来”
李学武介绍道:“我爸一定是回不来的,我也不想他这个时候回来”。
“嗯,确实”
任晓宇点了点头,看着李学武问道:“有没有什么困难,听说你最近挨欺负了?”
“呵呵~”
李学武笑出了声,对他说道:“您可真能装糊涂啊,这都几月份了,要不再过段时间问?”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啊?”
任晓宇微笑着说道:“我还说呢,咋么冷不丁的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出来,没想到你玩的是翻墙撤梯子”。
“您高估我了,我可没那份心计”
李学武苦笑摇头,点了点烟头,道:“因缘际会罢了,走一步看一步,他掉坑里跟我没多大关系”。
“嗯,行,有定力,有魄力”
任晓宇看着他点了点头,微微眯着眼睛问道:“看来你是知道对方是谁了”。
“八九不离十,就那么几下子,用脚趾头扒拉也算出来了”
李学武没在意地抽了一口烟,烟雾萦绕眼前,微微眯眼问道:“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是我给他打的电话,也怕他不了解情况”
任晓宇看着李学武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应该主动给金陵说这件事的,咱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份委屈”。
他有些不忿地说道:“真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看咱家不顶事了”。
“不至于的,多大点事啊”
李学武看得出任晓宇是真的关心自己,宽慰道:“我自己处理还方便些,麻烦我爸倒复杂了”。
“你倒是看得开”
任晓宇笑着看了他,道:“丁阿姨心疼你,说是要回来找有些人算算老账呢”。
“千万别,不值当”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想着搀和这件事,更不会站出来接招,有能耐这盘棋就慢慢下”。
“嗯,倒是跟顾叔叔想一起去了,他很支持你,说这是难得的一次锻炼”
任晓宇抽了一口烟,道:“不过该算的账总是要算清楚的,不然真叫人家以为咱们家没人了”。
这么说着,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点了点,叮嘱道:“你放心大胆地干,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李学武被他说的苦笑连连,他是真没想过要站出来搞什么事的。
就算是案子牵扯出了大麻烦,他也从未想过矛盾化,或者激烈化。
利用风向和形势的变化引导问题逐渐清晰明朗,甚至是引导形势转守为攻,也仅仅是手段上的操作。
跟从未谋面的那位,两人算是隔着棋盘在下棋,杀伐果断,拆掉的也仅仅是棋盘上的棋子。
李学武甚至都不想跟对方见一面,或者说点什么狠话。
有那股子狠劲儿他都可以用在计谋上,痛彻心扉的不是快刀斩乱麻,而是钝刀子割肉。
“市里工业对我们的意见很大”
李学武主动转移了话题,道:“不会是有什么大的动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