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媗认真地看向他,这是出事后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打量纪遇深。
没有爱,没有恨。
他瘦了。
双眸疲累,眼下乌青很重,胡子都长出来了也没好好打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
这两天,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郑媗是知道的,纪遇深一直守在门外,公司也没去,家也不回,夜里就在门口竖张椅子睡觉。
因为,她不让进。
可是,为什么这人的保护和重视都来的这么迟呢?
郑媗无声叹息,抚摸着他憔悴的眉眼,声音轻淡,无怨无恨。
“我一直觉得,情分消磨殆尽的夫妻走到穷途末路时,最后的善意是双方能体面的退场。”
不纠缠,不撕扯。
纪遇深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颗心再次降到谷底,“什么意思?”
郑媗避而不答,缓缓放开手,目视前方不再看他,“这阵子,我想了许多。”
“从我们的相识到结婚再到相爱,甚至连最近发生的变故,我都仔细分析过。”
男人沉默地聆听。
郑媗释然地轻笑,“走到这一步,我和你都有责任,我敏感缺爱,只想紧紧把你抓在手里,让你满心满眼都是我,我容不得欺骗,容不得被放弃。”
“而你……”
她顿了顿,继续往男人的心口扎。
“纪遇深,你骄傲了。”
“你自以为得到我的心,便能将我彻底拿捏,让我此生都臣服于你,甘心做你的附属物。”
“你以为,些许忽视与矛盾,不会动摇我和你的婚姻,你以为,你总能弥补。”
“可是,你失算了。”
那个意外没了的孩子,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纪遇深愕然之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或许,你说得对。”
回想之前的种种,他的所有心思和想法都被她琢磨的分毫不差。
他的确是怠慢她了。
从霍家宴会上弃她而去时就初见端倪。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起被三叔打压算计的憋闷,想起邓希茹代他受辱的苦痛,想起自己保邓希茹一生康健的承诺,也想起放弃跟恒实科技的骆董合作的损失……
唯独就是忽略了郑媗。
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就以为郑媗爱他,只是些许小事,他解释一番就没事了。
他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他总能弥补。